几个男人缩小了对林远臣的包围,赵惟衡站起来说:“喂,你们不要太过分了。”然后被人用手肘抵着赶了出去。
是报复。
林远臣想。
是来自黛拉那个可恶的女人的报复。
重重的拳头一拳打中他的肚子,林远臣猛的闪现的是黛拉早上故作爽朗的笑容,某一人的手肘击中他的背部,血腥味漫上了他的口腔,膝盖骨和水泥地重重的的撞击,痛觉像是雨点,左一下右一下,很快就把林远臣浇了个透湿。林远臣被打得像是一摊烂泥。
可今天明明是个好天气。
林远臣看着门外蓝蓝的一角天空想。
只不过这种好天气从来都不是属于他的。
晕厥的昏暗来袭的时候反而是解脱,等到再醒的时候温热的血已经黏糊糊地在皮肤上面凝固了。林远臣抬起手臂就是尖锐的疼痛,他试着找了一个支撑点,膝盖弯曲的时候酸涩的像是一块生锈的铁条。
出门的时候是漫天的云霞。
原来已经是日落了。
林远臣又开始咳嗽,咳嗽是越剧烈越停不下来,他的喉咙像是被处了火刑,他怀疑自己患上了肺炎。
林远臣决定去找一找赵惟衡。
林远臣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呼吸间都是浓浓的血腥味,他看到街角的赵惟衡蹲坐在那里,歪着头好像是已经睡过去了。林远臣停下来,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那真是一张好看的脸,凶猛中带着无辜。健朗的阳光的青春的,颧骨处虽然被打得乌青,但夸张的色彩在这样的一张脸上也能变成点缀。好像不管做出什么样的事,他始终是那么的好看。林远臣深深的看了一会,想着自己要不要趁现在,偷偷地亲一下他的嘴唇。
林远臣盯着赵惟衡的嘴唇看了很久很久,用目光细细地梳理着他的唇纹,一遍又一遍。最后终于还是收回了目光。他确定赵惟衡会永远的留在他的脑海里了。
林远臣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威尼斯到了傍晚,游客没有白天时候那么稠密了。林远臣走到了一座阴暗的小桥的阴影下面,终于体力不支了,于是倒了下来。
林远臣闭上了眼睛,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女人买了自杀保险,然后在两年后坚定地割开了自己的手腕,保险金成了儿子留学的资金和信托基金。
林远臣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个小小的房子,他放学回家打开门,看到他的母亲躺在浴缸里,闭眼安详地躺在那里。他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的味道,不知道是记忆里妈妈的,还是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