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是他和我一起杀的,獠牙他也心知肚明,四方之乱是他和我里应外合,人族之盟亦有他的一份力,甚至于整个世界的真相他都一清二楚,你觉得我没有考虑到他?”
缚杀摇了摇头。曾经的曾经,他还会为父亲的薄情、母亲的深情而触动伤感,可事到如今,他只替父亲觉得可惜,母亲或许早已在既定的命运里疯了魔,可父亲还是爱着她,一件一件,都在配合她的计划,看她熟练地嬉笑怒骂,他的心里该有多痛苦呢?
此时的母亲,会知道父亲已死的消息吗?
她也会因此难过吗?
“…父亲死了。”他最终选择残忍地告诉她真相。
蛇母没有因此动容,她只是扯了扯嘴角,半晌才笑出声来:“人族没有给他立碑吗?”
悲伤从来都是不可把玩的。他无数次见过父亲因为母亲的去世而悲痛的模样,颓废、失语,他变了模样,一次次,在所有已然从循环中清醒的人中,他的哀怮从不弄虚作假。而对于真正爱戴他的人来说,立碑从来都不是一个抒发内心悲伤的方式,写再多的悼词、唱再多的悲歌也无法掩盖的是:在看到任何有关他的物件的一瞬间,心头永远会有一抹淡淡的伤感,像一根刺,若有若无地扎着心脏,告诉自己,他已经永远离开了。
“没有,”缚杀说,“他们甚至没有保留他的尸骨。”
蛇母又一次大笑起来。
“这就是你未来的下场啊,伏湛,”她死死盯着他,眼中似有怨念也似有失望,可这些显然不及缚杀心底那如无底洞般的怅然,他甚至毫不犹豫地提起了剑,可蛇母还在继续,“他们都是愚民,只有我们这等觉醒过来的人才是真正的主宰,你要成,伏湛,不能辜负母亲对你的期待——”
缚杀狠狠挥下他的剑。
他心中已然无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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