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无风,连星辰都被黑云吞噬,反而夜晚的城中村里灯火闪烁,是人间星河。
从一间平房内的排气扇处传出一声声凄厉狗吠,接着是铁笼被踢得哐一声,有男人咒骂:“你老母!再吵就把你宰了!”
筷子在火锅里捞了好久只能捞起豆芽和菜叶,胖子热得满身大汗,砸吧着嘴提议:“可以啊,要不今晚就把它吃了吧?”
矮子打了个酒嗝,醉得说话都不利索:“我我我、我赞成!”
难得今天简简单单就赚了几张票子,老子开心!
“把这条狗命留到明晚吧!”瘦子没那两人食量大,今晚是吃不下再多了。
他拉下裤链掏出鸟儿,想对着狗笼里的土狗放水,突然想到之后还是要吃进他们自己肚子里,赶紧转了方向对便池尿。
水声稀里哗啦,瘦子尿完打了个颤,突然发现铁笼里的狗不叫了,厕所外那两人也没了声响。
只能听见火锅汤水沸腾的咕噜声音。
瘦子拉着裤链,摇摇晃晃往门外走,经过时又踢了一脚铁笼。
“怎么突然都不嚷嚷了……”话到一半,瘦子噤了声,眼睛睁得铜铃般大。
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人,一个……女人!
黑衣黑裤,鸭舌帽和口罩遮住了她的样貌,而她双手各持一把利刃,黑光抵在他同伙的脖间。
胖子嘴里的菜叶还没咽下,动都不敢动,豆眼发颤,额头的汗水一颗接一颗下滑。
而矮子许是刚才稍有反抗,脖子上已经被深抵的刀尖划出一道血痕,鲜红从皮肉里冒出头潺潺往下洇。
酒全醒了。
“给你们两个选择,”
口罩后的声音尖细得好似快要崩断的鱼线,是变声过的声音。
春月睨着面前的男人,一字一字说得清楚:“一是自己把手放进去锅里煮了,二是我往你们喉咙上扎个口子。”
瘦子好一会才回过,他看看矮子,再看看胖子。
胖子对他使眼色,「不过是一个臭娘们而已!我们被刀指着,但你没有啊!别像个傻子一样呆站着!!」
瘦子咽下口水壮胆,视线重回到那女人身上。
他往后踉跄了两叁步,哆嗦着牙齿问:“你、你到底是谁……”
他的手背在身后,正偷偷往倚在墙角的水管摸过去。
眼看就要碰到铁管了,这时,瘦子听见咻一声,紧接着,他感觉自己的手掌被什么划破撕裂了。
他瞳孔震颤,明明死盯着那女人,却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换了动作——原本架在矮子脖旁的那把利刃,此时直直刺穿了他的手掌!
剧烈的疼痛后知后觉地涌起,一瞬间,瘦子便痛得弓背发颤。
他左手想去拔出匕首,可只轻轻碰了一下刀柄,右手已经痛得快疯掉!
那把刀仿佛已经和他的血肉黏着为一体!
瘦子跳着脚,脏话不停往外蹦,而矮子看自己脱离了危险,一个反手抓起身边的绿色啤酒瓶,骂着往旁边的女人砸去:“叼你老母!吃屎啦!”
瓶子是砸中了,可大叫的却是胖子。
玻璃瓶砰一声正中胖子额头,爆裂的尖锐渣子刺进他的眼褶皮里!
他捂住眼睛大叫:“啊!你往哪里砸啊扑街!你是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