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忧答是,夫人点点头,放下筷子,道:“那就快些为府里添个孩子,从前的那些过往都忘记了罢。”
王忧悄悄摸上自己的小腹,心想,不用催,已经到了。
“今日你留下,为我抄一卷书罢。”夫人侧头去看王忧。
王忧一怔,对于夫人的突然亲近有些手足无措,极是难为情地皱眉,怯怯道:“夫人,妾……妾只识得几个字,书写却有些困难。”
夫人像是有些惊讶,道:“是么?我倒是……没有想到,那我来教你吧。”说这又像个极严厉的教师一般看向准备开溜的夜光,道:“夜光,你也留下。”
邱夜光一脸苦楚都摆在了明面上,夕莳笑着拍拍她的手,和明姬躬身告退,栗姬一言不发地等到明姬离开片刻,才躬了躬身子。
栗姬即将出门时,一顿饭没和栗姬说话的夫人突然开口:“你就是恨死了她,孩子也回不来,何况她压根就不是要害你,有那力气不如往以后使,你现在这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是打定主意要和一个女人死磕到底了吗,栗逢春就是这个样子吗?”
栗姬并没有回头,姣美的背影微微晃了晃,像是受到了极大的触动,许久,背对着夫人屈了屈膝,但终归没有再回头。
夫人漱过口之后,三人一并上到了二楼,夫人让人在窗前支起两张小几,备好纸张笔墨,让两人在锦垫上坐下,先对邱夜光道:“上次让你背的滕王阁序可还记得?默给我看看。”
王忧与邱夜光并排坐着,眼角余光都能看到她皱成一团的表情,来不及同情她,夫人便坐到了自己身侧:“你从前都读过什么书?”
王忧的手指在小几下不停绞着衣摆:“《女诫》和《女论语》。”
夫人蹙眉不悦道:“读那等没用之书作甚,那你会写自己的名字么?”
王忧点点头,夫人示意她谢谢看,王忧便提笔在雪白的纸张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夫人身子稍稍前倾去看,发现那两个字几乎占满半张纸,且歪歪扭扭,只不过笔画没错罢了,哑然失笑道:“你这……根本不会写字啊,算了,我给你先写一张吧。”
说着让王忧退后,自己坐在小几前,命人取来朱砂兑水,拿一根新笔蘸了朱砂,问:“你可有想学的文章、书之类?”
王忧本来想说但凭夫人安排,但她提及书,王忧便想起了多日前,昏暗的帐中,慕容珉手中那本泛黄的《尔雅》,便鬼使差般说道:“妾想学《尔雅》。”
夫人微微惊讶地转头看着她,道:“倒是少有人想学这个,但这个是释义之书,不适合学字,我还是从《诗》开始教你吧。”说着便在纸上写下了一首《木瓜》。
王忧微微探身去看,夫人在纸上写下极漂亮的朱色小字,并不像男人写的字那样刚劲,而是柔中透着干净利落的力道,如行云流水般优雅,一时看得入了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