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聂凉确实没有迟来。
当欧阳醉看到远处挺立在树冠之上的男人时,心底忍不住一哂。白衣飘袂,头上的玉带还顺着微风在空中飘舞,远处的火光将他的脸映得分外透亮,手里的长剑闪着血色的剑影,看起来像是天宫最威武的战。
就算是身上几处染血的伤口,也没有折损他半分英武的姿态。
而与之相对的,是伫立在同样高度的树冠之上的男人,黑色的大袍被撕扯了不少,火光也染不红他苍白无色的脸庞更显得狼狈,精致妩媚的脸却酝酿着阴鸷残忍的味道,他的细长邪魅的眼睛不瞬地盯着聂凉,嘴角残忍而抽搐地挽起一抹笑。
“不要执迷不悟了。”聂凉正视着远处的男人,声音平静,却振聋发聩,“真要让鼎王楼毁于一旦吗?”
“桀桀……多管闲事……”男人甩下一语,便宛如闪电一般朝着男人奔袭掠去,苍白如骨的手指似乎抖动着什么,聂凉以不变应万变,一动不动等着男人的出招。
突然,一个诡异的肉块顺着他指尖滑动的方向咻的一下朝着聂凉袭来,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而聂凉原本停留的位置只留下一道残影,外加树尖的抖动,下一瞬,聂凉却已经出现在那个男人的身后,在夜空中划开一道白色剑影。
岳晨从未听过这么难听的笑声。她抬头看了一眼欧阳醉,低声说道:“夫君,现在出手,联手将他拿下岂不正好?”
欧阳醉听到怀中珍宝如此开口,心中一荡,手心聚起一团真气,打算找准机会一逞雄风。
“暗阁魁首竟也喜欢插手别人的事。”突然,又一个肉块穿过男人的剑身,而商燚已经停留在原本聂凉的位置,眸光扫过围观的两人,残忍地说道。
岳晨暗叫不好,与欧阳醉同时闪开,两道腐烂的肉块一左一右朝着他们原本的位置袭来,嘣的一声,炸开一道猩红的血花。
糜烂酸臭的味道在空中发酵,岳晨心脏凛了一下,明白这并不是单纯的腥臭味,里面还有很浓的毒气,立即抬手男人的口鼻捂住,自己也屏住了呼吸。
而没想到与此同时,男人宽厚的大手也捂住了她的口鼻。
岳晨感受着男人手心传来的阵阵热度,心中竟像是天子出巡时地震山摇。
商燚看到两人,眼底越发地阴鸷,桀桀笑了两声,说道:“魁首既然想要小人的性命,又何必让笙儿作为诱饵引小人出洞。”
什么?
岳晨的脸色大变。
而聂凉负手而立在另一处树冠上,原本平静的脸上也折起几道涟漪,眸光也忍不住扫过几乎黏在一起的两人。淡淡说道:“”
“你不相信我?”毒雾散去,男人薄唇轻启,吐出着几个字。
“我相信你。”岳晨小声说道。
相信你会做出这样的事,岳晨无奈地腹诽道。
两人已然再次过招,一黑一白,在火光中画出七纵八横的剪影。看起来两人一时难分高下。
“桀桀,没想到聂统领武功更进一步。”商燚眯着眼闪在聂凉面前,阴恻恻地笑道,“笙儿当年被我刺穿琵琶骨几乎昏迷的时候竟然还念叨着你的名字,你说你怎么这么惹人生厌?”
糟糕。
岳晨只能隐隐约约听到那人说了什么,但一看聂凉脸色大变,苍劲的手在那一瞬几乎捏不住剑柄。心下按脚糟糕,正要发力,却让欧阳醉抢先一步,一道暗芒从她身边发出。
天空中的两人自然也能察觉到来自下面的真气,但是两人皆不闪躲,商燚五指相扣,尖锐的指尖穿过聂凉针线细密的衣袍直勾勾地触达他坚挺的腹部。
伴随着血肉相间的声音,商燚的手爪直接没入了他的腹中。
“废物。”商燚心意若狂地闪过得逞的笑容,“你知道她念叨你什么吗,念叨的就是你是个废物,桀桀……”
鲜血从商燚的手腕处蔓延着,但聂凉面色如常,只是难以抑制的愤怒让他的嘴角忍不住颤抖:“你穿过她的琵琶骨?”
“嘿嘿嘿……”掌气一瞬不瞬地击中了商燚的腰,使得他被迫和聂凉分开,而那只爪也被迫从聂凉的体内抽出,虽然被真气击得五脏六腑几乎破裂,但他还是咧起大大的笑容,露出鲜血淋漓的牙齿,笑道:“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笙儿就永远也离不开我了……”
他的眼睛望着天上,瞳孔放大,似乎陷入了疯狂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