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登时一喜,面孔似被天上的光给点亮了,小跑到萧见深面前几步,便笑言道:“汪!”
萧见深:“……”
李晴日:“……”他迟疑而不死心地,“……汪汪汪?”
几个呼吸之后,李晴日恨恨吐了一口血,掩面疾走。
萧见深则……好像终于发现了张争流变成猪头,谭齐观的衣服会掉色的根本秘密了。
他几步上前,出现在了傅听欢面前。
傅听欢没料到萧见深会在这时候出现,他微吃了一惊,却并不惊慌失措。他从不惊慌失措。
萧见深望着傅听欢沉思了许久,长叹一声。
然后他伸出手轻摸了摸傅听欢的脑袋,又温柔地拍了拍,也闹不清楚自己胸中升起那点慈祥之感究竟是什么鬼。
但他如冰霜般冷静的心已经被春风给重新吹软了,他开始感觉到傅听欢可爱,可爱,很可爱。
所以他随意对身旁的王让功说:“把院子里的十四个人全部清理掉,让他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无异晴空霹雳天狗食日!
王让功与傅听欢一样大吃了一惊!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萧见深刚才的所言所语。
王让功失声道:“为何——”
当然因为他们都是奸细,而此刻孤已不奢想着花团锦簇的结束一切了。萧见深暗道。
他在试图风平浪静结束一切的时候,宫中的一切都能够放手不理;而当风平浪静变成疾风骤雨之时,那么所有的一切都注定在惊涛骇浪中沉浮。
萧见深并无多少特别的感觉。
风平浪静的时候,他不觉得委屈;惊涛骇浪的时候,他也没有冷酷。
因此当听见王让功的话的时候,他没如何过心,恰好想到刚才傅听欢给他的舒服之感,便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说:“就说太子妃不喜欢他们吧。”
王让功:“……”他被萧见深这一往而深的感情给震慑住了,完全不知如何言语!
傅听欢:“……”
傅听欢也是色复杂。
早在萧见深在他作弄完李晴日之后恰恰好出现的时候,傅听欢就知道自己刚才做的事情十有八九是暴露了。但他并无所谓,他做事一向随心所欲,别说萧见深为那几个男人来质问他,就是萧见深和他动手,他也能索性与萧见深战上三百回合!
他就是……没有想到,没有预料,没有猜测到现在这样的结果。
就好像他本没能明白。只有亲眼见时,才恍然当那人坐在天下至尊之宝座上时,这世间的万事万物,本都应如臣服于日那样臣服于他。
萧见深所说的话引起了何等结果暂且不提。
这天晚上两个人还是一起休息。
萧见深当然在自己平常休息的宫殿里,而傅听欢则大摇大摆地进来,自然而然地床上占据了一个位置,仿佛那个位置本来就是给他准备的一样。
萧见深今日白天已做了充足的实验,得到了冰雪一般的结果。他已觉自己昨夜不过一时鬼迷心窍,今日应该已经完全治愈,因此在略略沉思之后没有拒绝,而是抱着“已经成了”的心态躺下去试验一番。
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好。但当傅听欢睡着了再次不自觉蹭着蹭着就蹭到萧见深怀里的时候。
萧见深:“……………………”
他的鼻端闻着大概属于夜晚的清甜,目光平静如水的从看不出端倪的锦被上缓缓扫过……
他心中只充斥着这样几个念头,这些念头如同刷屏一样在他脑海中来回播放。
孤是直男,你他妈逗我;孤性向正常,你他妈逗我;孤只对一个男人起反应……
你他妈逗我。
这又是难以入眠的一个夜晚。
接连两个夜晚不能入睡,等翌日起来,萧见深眼下不由出现淡淡的阴影,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疲惫。
这样的疲惫一直延续到萧见深见到将要前往南运河所以过来辞行的孙病孙将军时,还没有完全消退。
作为“太子妃”的母家,自从昨日萧见深说不出了那句“太子妃不喜欢就把他们全部遣走”的话之后,他也是飞快得得到了消息,一面惊叹于太子竟是一个痴情种子,一面也不由得陷入深深担忧之中,只恐依这样的情势下去,国朝就真要没有正统血脉的延续了!
但此刻两人正是情酣耳热之际,他这话如果再提,恐要见弃于太子与太子妃。
孙病并非一点变通都没有的人,此刻他心思一转,就在心中暗道: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既然此刻两人情比金坚,那可不能再出现外力叫这金成了钢!此时倒可以锦上添花烈火烹油,说不得那一日也就情也淡了爱也淡了,其余子嗣诸事,当然也就水到渠成。
一念至此,孙病便如真正的“娘家人”一样,在正事说完将要告退之际,便对萧见深与傅听欢嘘寒问暖句句关心,尤其还婉转地提了提萧见深现在一直在别的宫殿休息的事情,示意萧见深其实可以回太子妃大婚的那个宫殿休息。
他想的是反正不管跑到哪里两个人都是一起睡……那干脆就回太子妃那里休息吧,同样的环境据说更容易让人发腻!
当然他也不忘提起那些马上就要被赶走的十四个男宠,委婉地说了太子虽宠爱太子妃,还是要常怀君王仁德之心,不过过于恣意行事才好。
这就是为日后的子嗣与侧妃做个伏笔!
萧见深想的和孙病的完全不一样。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当然是保皇党的反应。他沉思一下,觉得昨天自己随口说的理由其实还算不错,完全可以借此来麻痹保皇党一段时间,便从善如流地点头同意了孙病的建议,当天晚上就正式搬回和太子妃大婚的殿宇居住。
他此刻想着,这殿宇那么多的长榻与床,他们完全可以同房不同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