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隔的南方城市,那个曾经密谋过要绑架徐久照的高层办公室里。郑凯龙撑着手,看着属下诧异的说:“蒋忻死了?”
他原本瑞丽的美貌因为眉梢眼角阴冷的气质而显得妖邪起来,此时的他全然没有在徐久照和蒋忻跟前的温和无害,反而是浑身都散发着让人不舒服的寒气。
郑凯龙的心腹说:“是的,虽然没有正式的公开这次空难的乘客名单,但是我从很可靠的渠道得来的消息,蒋忻就在那次航班上。”
郑凯龙低声的笑,然后又畅快的大笑,然后他故作遗憾的说:“难得碰到这么一个让我感兴趣的对手,还没有正式开始较量,对方就退场了。真是没趣的很~”
“老板,现在既然蒋忻死了,徐久照身边就没有人再护着他。你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心腹手下问道。
郑凯龙缓缓的摇头:“没有那么简单。就算是他死了,可是他的锐丰还在。刘锐那个人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他会继续执行蒋忻的意志,保护徐久照。就算是锐丰倒了,也还有个什么韵文。”郑凯龙不快的啧了一声,“人都死了,残留的影响还那么大。”
郑凯龙勾起邪恶的笑:“那就让我把他在这个世界上残留的痕迹,一点一点的抹掉好了。”他抬眼,阴狠的说:“告诉那些老家伙们,掌舵的人已经死了,还不赶快从这艘注定要沉底的船上跳下来。要不然……可不要怪我事前没有提醒!”
徐久照躺在他跟蒋忻的床上,静静的看着天花板。
他知道他还有比利时的订单要做,可是他却始终提不起劲。就算是勉强去做,也是差强人意的。
为了怕邹衡新这边走漏消息他连他那边也没有告诉,而高大全让吴淼找了一个借口给支走了。老俩一起待在邯郸的邹家,还高高兴兴的给徐久照办理着申请国内工艺美术高级职称的手续呢。
前一阵子,因为徐久照国内有奖项,所以勉强评过了中级工艺美术技师。因为他在学历上欠缺一些,所以评职称不是那么容易。这会邹衡新很有信心,认为等法国双年展的奖项下来了,徐久照怎么也能评一个高级技师。
冯忠宝已经知道蒋忻和徐久照的关系了,这会儿大气都不敢喘,跟鹌鹑一样。看着徐久照的眼光都小心翼翼的。
这让徐久照更不愿意去工作间,他甚至连一直以来对烧瓷制瓷的爱好都消失了。
他躺着床上翻了一个身,看着空着的另外一边。他伸手把蒋忻的枕头拖过来,像是蒋忻喜欢的那样,把枕头搂在怀里。
有沉重哀恸的情绪在内心涌动,然而徐久照怕自己会崩溃到一蹶不振,狠心的把情感与理智隔离,维持着表面的坚强和平静。
他自己丝毫不知道,他的这种故作平静,让人看得多么心惊胆战。就像是一根坚硬而没有韧性的树枝,硬是要让它承受无法承受的压力,人们却爱莫能助,只能眼睁睁的等待它崩断的那一天。
吴久利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刘锐每天都会给他打电话,唐小乙郑州北京两头跑。
徐久照也让他们不用担心,但是似乎说不动这三个人。
第十天,终于搜寻到了第一具遗体,徐久照坐不住了,立刻赶往了北京。
他一路忐忑不安,揪着心的赶到设立在机场附近酒店的消息发布中心。现场围满了媒体记者,他们把大门堵的水泄不通,徐久照根本就进不去。
徐久照想了想,打了一个电话给刘锐,刘锐还不知道他跑来了北京,惊讶的下来接他上去。
“……”徐久照看着刘锐欲言又止,他想问又害怕答案。
刘锐看他这样,就直接说道:“不是他,第一具打捞上来的遗体是一位白人男性。”
徐久照松口气,就跟劫后余生一样。
刘锐说:“发现遗体的地方距离发现漂浮物的距离很远,和专家推断的非常吻合,暗流带着尸体远离了飞机出事的区域。”
徐久照皱眉:“那他们接下来的主要精力还会放在搜救上吗?”
刘锐摇头:“还不知道,人力是有限的,一部分人要找飞机残骸,确认飞机主体位置寻找黑匣子。另外一部分则会开始打捞遗体工作,从发现遗体的位置开始扩大搜寻范围。”
徐久照想了想说:“那其他地方的不会再去找了?万一阿忻正好在那边怎么办?”
刘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他跟徐久照以前相处不多,也是最近十天才长时间的待在一起。他发现徐久照有一种很不合时宜的天真。
比如最初他说蒋忻会游泳,在海里没问题。似乎他不知道人会因为疲惫和长时间不摄入水分而虚脱致死。又比如这回,这都这么多天了,所有人都放弃了能够寻找回幸存者的可能,因为在海上没有食物没有水,谁也不可能生存到现在。
可是刘锐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纠正他的这种常识错误,那也太残忍。
刘锐避重就轻的说:“你放心,只要还有希望,他们是不会不管的。”所以现在没有生还可能,他们的主要方向就会全放到搜寻遗体上去。
徐久照对这种事情不太懂,完全让刘锐糊弄了过去,他安心了。
政府开始安排亲属前往,蒋家这边去的是蒋大伯、蒋二伯、蒋峰、冯书晴,唐小乙,韵文的高级助理。刘锐是因为实在走不开,而徐久照则是因为刘锐暗中做的手脚,被莫须有的原因禁止出境。
随着第一具遗体的出现,仿佛是一个信号,接二连三的找到了十几具遗体。徐久照的心跟着起起伏伏,时而揪心时而庆幸,心情就跟一根被来回牵扯的弹簧一样,松松又紧紧。
刘锐惊讶于他的韧性,一般他这个年龄段的青年,少有这么坚强的。有的乘客亲友跟徐久照的情形一样,早就被这种来回起伏的心情折磨的不成样子。
反观徐久照的精越来越好,似乎越长时间没有发现蒋忻的遗体,他眼中的光芒就越明亮,对蒋忻还活着的希望就越大。
徐久照的状况十分的不正常,刘锐非常担忧。担心徐久照如果去到现场却等来一个噩耗,他这种坚韧的个性说不定当场就折断。要知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甚至还会陷入绝望。
徐久照住在酒店里,每天一醒过来就去工作组打听消息,刘锐觉得他这样不行,想方设法给他找事情干。而他现在也确实是很忙碌,也不算是无中生有。
锐丰的几个从蒋忻上大学起就跟着他一起投资的大股东要撤股,而公司很多的投资项目遭到了明目张胆的拦抢。
锐丰是蒋忻白手起家干起来的,是蒋忻真真正正的第一份事业,徐久照根本不可能看着他出事,于是注意力顺利的被转移到了这边。
刘锐就好像把他当成蒋忻一样,什么事情都要问一问他。明明徐久照对金融一窍不通,刘锐还是要事事问他的意见,徐久照只能拼命的去理解去思考。
自觉自己做的挺成功的刘锐很有成就感。
“面对现在这种情况你有什么解决办法吗?”刘锐好以整暇的问徐久照。
徐久照面对这种大股东要撤资,投资项目被人恶意拦抢想不到一点的解决办法。
徐久照端着一张严肃的脸,坐在蒋忻的办公室里,冥思苦想。他想了半天,不得不承认在涉及商场上的事情,自己真的是一点的天赋也没有。
他抬眼看刘锐,虚心的问:“你有什么解决之道吗?”
刘锐想了想说:“我有两个方案。第一,放弃那些投资方案,为了不使锐丰发生更大的动荡,想方设法买回那些股份。第二,拖字诀,不理会那些股东,加快剩下的那些投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