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拉泽尼只是看了一眼就被深深的吸引了,他对它一见钟情,再也挪不开眼睛。
这件观赏瓶敞口,肚腹饱满,瓶脚稍微收敛。瓶口到肚腹是夜晚一般的蓝色,上面遍布点点星痕,好似银河九天一般绚烂无垠。特拉泽尼知道这是中国一种非常经典的釉色蓝釉,使用流釉的方法才能出现这种不规则的点点星痕。这种技术现在已经失传,特拉泽尼的一位藏友收藏了一只民国时期的仿品,那种星辰一般的斑点是后来妆点上去的,不如这种自然。
就算只是这样的一只蓝釉瓶,已经美的足够夺去人的心魂,可是这件瓷器从肚腹开始自然过渡,慢慢渐变成一种非常鲜嫩的青翠色泽。下半段用雕花手法浮刻一捧娇艳欲滴的荷叶簇拥着一朵半含半露的荷花,花朵微侧,似不胜风力般娇弱可人。看着它好像有一阵阵花香扑面而来,阵阵清新的水汽让人心爽怡。
一只瓷瓶,展现了一个星空下荷花随风摇曳的梦幻而瑰丽的世界。
吴淼根本就不知道徐久照近期竟然制作了这样一只瓷瓶,第一眼看见也不由得被它的美丽而惊呆了。
特拉泽尼勋爵没能控制呻吟了一声:“oh,mygod。”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徐久照不得不撒手,让他把这件瓷瓶捧过去。
勋爵先生失魂落魄一般,他望着那只瓷瓶,好像它就是他梦中的女。
“她就好像是遗世孤立的少女,惹人怜爱。”
以上,是吴淼同生传译。这会儿特拉泽尼已经完全拜倒在这只瓷瓶的魅力之下,陷入着魔一般的境地用母语自言自语。
冯忠宝难以置信的看着之前还衣冠楚楚,高傲矜持的贵族先生,现在就像是一个精失常的经病。高师傅则表示之前这人的所有失礼,都在现在对方的失态下可以原谅了。
徐久照哭笑不得,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痴人。尤其对方痴迷的还是他的作品,这让他骄傲自豪之余又觉得离古怪。
吴淼不得不上前打断特拉泽尼勋爵。“勋爵先生?你现在已经看到徐先生的作品了,对于他负责这批陈设瓷还有什么疑问?”吴淼大声的在他耳边说道。
“哦,当然当然。我没有什么疑问了。如果是能够使得这位少女诞生的大师,我没有任何的疑问。”特拉泽尼勋爵眼睛一错不错的钉在瓷瓶上,心不在焉的回到。
吴淼扶了扶额,觉得暂时和这人没法沟通。
不过特拉泽尼勋爵很快的就回过来,他眼炽热的看着徐久照:“徐大师,这件观赏瓶叫什么名字?”
徐久照挺诧异,他这就成了大师了?
徐久照让他看的很不自在,他清了清喉咙说道:“它暂时还没有名字,我只是叫它蓝青釉荷花赏瓶。”
特拉泽尼显然觉得这个名字根本配不上他的“少女”。
他轻轻的抬起下颚,用一种贵族特有的腔调说道:“如果您允许,我想叫她《星空少女》。”
徐久照忍不住眉毛扬了起来,他用忍耐的口气说道:“我觉得这件瓷瓶跟少女不太沾边。”而且起名这个乐趣是要留给他的主人——蒋忻的。
“真是明珠蒙尘。”特拉泽尼低声嘀咕,看来尽管这个青年是“少女”的创作者,却也并不懂得欣赏她的美丽。
他的双手牢牢的捧着瓷瓶,就好像那是一件无价之宝般珍惜。
他说:“徐大师,我非常的喜欢您的这件作品。我想要买下她,请你出个价格吧。”
徐久照皱眉:“很抱歉,勋爵先生。这件瓷瓶是非卖品。”
特拉泽尼勋爵深吸一口气,他说道:“您不必担心,无论是什么样的价格我都可以接受,请您放心大胆的开价吧!”
徐久照黑线,还没见过这样主动让人开高价的人。这莫非就是传说当中的人傻钱多?
他抽了一下嘴角说道:“不是价钱的问题,我并不打算卖掉这件作品。”
特拉泽尼勋爵困惑的看着徐久照,弄不清楚他为什么不肯说出一个价格。
他试探的说道:“我愿意出10万欧元。”
冯忠宝倒抽一口气,吴淼眉头也跳动了一下。这个价格可是跟他老师的作品持平了!
徐久照无奈的摇头:“不行。”
特拉泽尼勋爵狠狠的皱眉:“那么,20万欧元!”
徐久照的眉毛简直飞了起来,他走过去伸出手,想要把瓷瓶拿回来。
特拉泽尼就好像遇到抢劫犯的妇人一般,护着瓷瓶警惕的往后退去。他高声喊道:“30万!”
徐久照无力的垂下肩膀,看着眼前一脸哀求的看着他,眼圈都湿润了的男人。
“真的很抱歉,勋爵先生。我并不是故意难为你,”他顿了顿,直接说道:“而是这件作品是要送给我的爱人的,是我专门为他设计的。”
特拉泽尼如遭雷击,徐久照的手握住了瓷瓶,用力。勋爵先生条件反射的挣扎:“我可以出50万元,真的!徐先生,万事好商量。请你把这件瓷瓶让给我。”
徐久照态度十分的坚决把瓷瓶从特拉泽尼的手中抢了回来。勋爵先生并不敢去跟他争抢,唯恐会伤害了他心爱的“少女”。
他盯着瓷瓶的眼留恋而伤心,让徐久照觉得自己好像拆散牛郎织女的王母娘娘一般狠心可恶。
把瓷瓶拿到手里,徐久照松口气,他说道:“我不能让我的爱人失望,很抱歉。”
特拉泽尼勋爵知道是真的没可能从这位的手中把瓷瓶买走,他表现的伤心不已。外国人表达感情有的时候真的很直接,他伤心的让旁人看得都不忍心。
冯忠宝忍不住说道:“久照,要不然你就把这件卖给勋爵先生吧,然后再做一件一样的不就行了。”
“不行!”徐久照和特拉泽尼勋爵异口同声的说道。
徐久照看了勋爵先生一眼,特拉泽尼勋爵轻声的说道:“她是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我宁愿只是远远望着她,也不愿意玷污她的高贵圣洁。”
徐久照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摇摇头说:“我只是希望这件作品具有唯一性。”
特拉泽尼勋爵升起了一种跟对方惺惺相惜的感觉,他好像又恢复了正常般的说道:“那么,在这里逗留的期间,我可以经常过来陪伴她吗?”
徐久照无法拒绝这样一位痴人,他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