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彦道:“诸位大人中,可有和他……和重溟一样的上古异兽。”
饮川笑道:“有。我……”他把豆丁炙玄从江朝戈怀里抱了过来,晃了一晃,“和他。”
炙玄正抱着酒壶喝呢,也没生气。
乔彦惊了一惊,轻咳道:“那诸位大人来此……”
“我们想让重溟和我们离开此地,共同对抗邪恶的异兽,乔彦,这件事,我们也还需要你的帮忙。”
乔彦摇摇头:“我还没和他结契,我担心他出去祸害人,所以就一直把他放在这里守着,但他从不理我,也不会听我的。”
江朝戈道:“你倒真是尽心尽力,连龟壳都给他擦干净?”
乔彦不好意思道:“我是闲不住的性格,不干点儿什么我难受,他的龟壳我隔两三天就要擦一遍。”
江朝戈回头看了看重溟巨大的龟壳,这要擦完一遍,得累得腰都要断掉吧,这岂止是闲不住,简直是变相的多动症啊,和懒到不想挪窝的重溟根本是天壤之别。
“你们还没结契?”饮川笑道,“那你应该和他快点结契,这样你才能真正控制他。”
乔彦犹豫道:“其实,我对外界的纷争也并不感兴趣,我从小靠打猎糊口,与世无争,他若想在姑儿山一直睡下去,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异兽混战的战火早晚要烧遍整个天棱大陆,姑儿山不会是你的避风港。”饮川缓声道,“乔彦,你是聪明人,你认为你唤醒了上古异兽,还有可能独善其身吗?从他因你而觉醒的那一刻起,你的命运就不由你自己了。”
乔彦沉默了,他知道饮川说得都有道理,只是对眼下局势的了解,他并不多外面的普通人多太多,加之突然被赋予他无法承担的重任,让他下意识地想要回避。
寺斯两眼放光地说:“还等什么,赶紧结契吧。你的魂兵器呢?魂兵器呢?快让我看看。”
乔彦起身从自己的茅草屋拿出一块玳瑁色的盾牌,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块龟壳,四周还不太平整:“我在姑儿山长大,有一天打猎,却误入了一片我从未去过的深林,然后就发现了这块盾。”
龙芗忍不住道:“你为什么不把他收在兵器里,这样就不用成天给他擦龟壳了。”
乔彦再次无奈道:“他说他要晒太阳,我哪儿敢不让他晒。”
江朝戈看向饮川:“怎么办?他要是死都不挪窝……”
饮川想了想,把手按在龟壳上,龟壳突然震了一震。
甜梦被搅,龟壳里发出有些恼火地声音:“饮川,你想做什么。”
饮川道:“重溟,你醒来我们好好谈谈吧,你若不肯谈,我们也不会走。”
重溟哼了一声,只见龟壳里缓缓伸出了一条长长地蛇头。
众人惊了一惊,据说玄武首尾龟、尾为蛇,果真不假。
那蛇头在半空中晃了晃,好像在伸懒腰,然后吧嗒一声软软地倒在了自己的龟壳上,懒洋洋地说:“说吧。”
“你为何还不和乔彦结契?”
“哦,没结契吗。”重溟把头挪到了乔彦身边,乔彦眼睁睁地看着那巨大的蛇头离自己不过咫尺之遥,哪怕这是靠他的魂力才达到的,他也感到一阵心惊。,
“择日不撞日,今天你就和乔彦结契吧,这样才方便你晒太阳。”
重溟歪着脑袋,蛇头晃来晃去,仔细端详着乔彦的脸:“结不结契,又有什么区别。”
“你不结契,乔彦随时可以把你收进兵器里,让你一直沉睡,但若结契了,你可以吸取他的魂力,他就不能不放你出来。”
“那便结契吧,我喜欢在人间睡觉。”重溟打了个哈欠,就把蛇头歪在了乔彦腿上,不动了。
乔彦僵硬地看了饮川一眼。
饮川立刻扔给他一把刀。
江朝戈心想,这绝对是他见过的最简单粗暴的结契仪式了,重溟的口气就像出门买个白菜那么无所谓。
乔彦接过刀,犹豫了。
重溟抬眼看着他:“人类,你害怕吗?”
“不,我……”
“你要是还要再想想,我就先去睡一觉,把我的龟壳再擦一遍,你擦得很干净。”他说完,又打了个哈欠,“雨滴……敲在擦干净的龟壳上,特别好听,太阳洒在擦干净的龟壳上,也特别暖和。”
乔彦惊讶道:“你知道?”
“我只是睡觉,又不是死了。”重溟把蛇头在乔彦腿上蹭了蹭,“咦,这个枕着也舒服……”
乔彦有些无语。
饮川用眼无声地催促着。
乔彦一咬牙,将自己手上的皮肤划开,然后去割重溟的皮肉,可那刀尖插在粗硬地鳞片上,竟然再难进入半分,他暗自使力,也只是刺破了点皮。
炙玄拎起炙玄刀,不耐烦地说:“我来帮你。”
江朝戈赶紧把他拽了回来:“你别捣乱。”
重溟也叹了口气,那巨大的身体白光微闪,顿时急剧缩小,众人从半空掉到了地上,那本就脆弱的茅草屋也摔裂了。
上古异兽玄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侧卧在地、以手支颐的绝色男子,他衣衫半开,露出大片健壮美美地胸肌,他有着深邃而迷蒙地茶色双眸,好像永远也睡不醒,优雅地玳瑁色长发披散了一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懒洋洋地气息,他随性而慵懒,仿佛世间万物在他眼底都不值得停留。
乔彦瞪大眼睛,大概不相信这是自己召唤出来的。
重溟缓缓抬起手,朝乔彦勾了勾手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