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儿飘入鼻腔,赵璋心中一凉,不再动弹。
那人哀嚎半晌,孙龙貌似不耐烦,眉头一皱:“再砍一根。”
“我说!我说!”那人一脸鼻涕眼泪:“是……是李家,是李家让我去做的。”
唐凌天看了看赵清渠,见他黑如锅底的面色,转而望着那人:“李家的哪个人?许了你什么好处?”
“我不知道是谁,跟我接头交代的只有一个人,没告诉我名字。他……他说只要这事儿成了,我父亲的癌症治疗费用不用愁,兄弟姐妹的学费也全包,我……我实在是迫不得已,赵总饶命。”
“李家……李家。”赵清渠低喃一声,那句话似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冷笑道:“就因为这个,你敢对我侄子出手,还求我饶命?”
他转而看向孙龙:“龙爷,有空好好管管你那群手下,别什么玩意儿都混在里面,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
“谢赵总提醒,是要好好清理清理了。”孙龙眼底一片阴鹜:“要不是这次凑巧发现,黑锅还真就栽在我头上了,看在赵总的份上,我不动李家,由你自己解决。不过赵总也要好好管管家事,母家人要对侄儿下手,还牵扯到旁人,这事儿捅出去岂不是个笑话。”
“有劳龙爷费心。”
赵清渠声音更冷了。
孙龙摁灭烟头,看着地上犹如丧家之犬的男人,冷道:“把所有手指都给我剁了。”
一声一声惨叫,延绵不绝,听到最后赵璋浑身鸡皮疙瘩,即使看不见,浓郁的血腥味也几乎让他吐出来。
他不适的低喘一声,赵清渠察觉,凑上前低声道:“要不要走?”
不等赵璋说话,他就一手捂着他的眼睛一手搂着他的腰引他离开,直到萦绕在鼻尖的血腥味儿散尽,才松开手。
赵璋发现自己站在一间明亮的屋子里,落地窗外往下看能看到街道的车水马龙。
屋子里只有赵清渠和他两个人,其他人都不知去哪儿了。
二人沉默半晌,赵清渠先开了口:“逼得你落水的人不止一批,和我有旧怨的已经处理,另外一批一直在查,现在也抓出来了。”
“是李家。”
赵清渠默认。
赵璋觉得一股寒意夹杂着愤怒从头到脚,连牙齿都开始打颤:“赵清渠,小叔,我就这么碍你们的眼?三番两次要我的命不说,现在连房子也开始下手,果真是谋财害命!”
“不是我们,是李家。”赵清渠皱着眉纠正:“房子是怎么回事?”
“你敢说李家和你没关系?要不是因为你,我能成为你母族的眼中钉肉中刺?”赵璋冷笑:“房子?别说你不知道?老房子的拆迁同意书都他妈被你未婚妻签了,你会不知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赵清渠面上的疑惑不像假的,赵璋忍着怒意又说了一遍,说完时赵清渠已是面若寒霜。
“这件事……”
“我要亲自回去一趟。”赵璋打断赵清渠的话:“用不着说什么你来处理,上一次你跟我保证,后来呢,我差点淹死。机票我已经让秘书去买,我去。”
话音刚落,秘书就打来电话,说最近票源紧张,未来三天的票已经售罄,最早是第四天晚上的班机。
赵璋瞬间怒了:“第四天?后天拆迁就要动工,我第四天晚上赶回去看废墟?”
秘书在电话那一头讷讷不语,赵清渠握住侄子激动地微微颤抖的手:“我去安排私人飞机。”
赵璋挂断电话,抹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最快什么时候。”
“顺利的话,明天中午。要不后天早上我和你一起走,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明晚能做完。”
“就明天中午。”赵璋想起那承载着大部分童年美好回忆的老房子,心底一阵抽痛:“我等不起。”
赵清渠眼一暗:“好,我去叫人准备。”
赵宅。
李媛丽一手叉腰,另一手护着小腹,慢悠悠的从楼梯上走下来,见到坐在餐桌旁的李落芳,拉长声音甜腻腻的喊了一声姑姑。
李落芳放下报纸,摘下老花镜:“你收到消息了?”
“是的。”李媛丽笑容满面的腻在李落芳身旁坐下:“那个杂种已经知道拆迁的事,果然坐不住了,刚刚那边传来消息,他明天中午会乘坐清渠哥的私人飞机回来,一切已经准备好,不会出差错。”
李媛丽拿起果盘里的一粒话梅,放入口里,眼底闪过一丝阴狠:“躲了这么久,这次一定要叫他有去无回。”
李落芳双手交叠置于腹上,幽幽叹息一声:“我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事,你们年轻人办事利落些,也少叫我操心。”
“放心姑姑,飞机失事是天灾人祸,谁也说不准不是。”李媛丽撒娇的摇着李落芳的手臂:“不过拆迁那事那个杂种知道了,没准会告诉清渠哥,他万一生气了……”
“你们将来是要做夫妻的,能有什么隔夜仇?”李落芳拍了拍侄女的手,温声道:“等这事儿解决了,安安心心和清渠过日子,有我护着你,再生下一个大胖小子,还怕站不稳脚跟,到时候赵家所有产业都是你儿子的。”
李媛丽笑了一会,逐渐露出忧愁的色,咬着下唇,犹豫半晌,轻声道:“姑姑,我有些舍不得肚子里的小家伙,毕竟是我第一个……第一个孩子。”
李落芳脸色瞬间沉下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分不清轻重缓急,错犯一次就够了,还想把孩子生下来养着?”
“姑姑,姑姑别生气,我错了。”李媛丽赶紧拉着老太太又是一通撒娇,直到把对方哄开心了,才安下心。
回到屋子里,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姑姑说得对,只要把那个杂种除了,好好和清渠哥过日子,再生下个孩子,她才能真正的松口气。
肚里这个孩子,就当从来没有过吧。
第二天中午,赵璋被孙江送到机场,一架小型飞机停在跑道旁,门已经打开,梯子也已经架好。
他拖着行李箱登上飞机,刚走入机舱,便发现一人闭着双目仰靠在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