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伯韫冷哼一声,“你拿着朝廷的俸禄不办正事,倒尽听这些野史秘闻去了!”
“爹!”邵宁中急了,连忙解释,“我才不想知道这些呢!是今日卯时靖王召见我,我去早了又没侍卫带着我引见,我便自己寻到里边去,恰巧听到了靖王和右相的对话,我当时也是吓了一跳啊!”
邵伯韫盯着自己儿子,“你不会被靖王发现了吧!”
“没有没有!”邵宁中猛地摇头,“我当时即刻便走了,还是走在最外边候着,后来,便有侍卫带我进去了。”
“这也不能断定靖王就不知道你在偷听啊!”
“爹,他要是知道了,我还能活着回来吗?!”
听到儿子这话,邵伯韫这才缓下来,但色却越来越凝重。
半响,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远离靖王,务必!”
、第十四章:酱料炖骨
接掌太常寺卿府的后厨重任,这第一日,卓亦忱便忙到日落西山的申时才收场。
按理说,这主厨在府上是有自己的厢房,但卓亦忱却并未留在邵府居住。姑且不说他自己住得不习惯,家人也是不会同意的。其一,卓家人虽已为庶民之身但他们终究不是下人,没有安于其他人屋檐下的道理。其二,卓亦忱还未成婚,不应分出卓家自立门户。
邵府便派车马专程接送。现下,是把卓亦忱送回家。
卓亦忱坐在马车上,手里还揣着刚刚拿到了小半份薪俸,账房按规矩给的,并不算太多,几两银子。
途经肉铺子,卓亦忱便叫人停下马车。
卖猪肉的屠夫张大抬头一见来人,把屠刀往案板上一搁,吆喝道:“哟!小兄弟,你怎么又过来了?这次我可不敢再……”
卓亦忱笑着摆摆手,“我来买排骨。”
“好嘞!”张大又把屠刀操起来,用刀尖在猪肉上点,“你要哪一块的肋?这里怎么样?够大够精!”
卓亦忱点点头,“来两斤。”
张大麻利地动起刀子,“嚓嚓嚓”剁成好几大块。卓亦忱没带篮子过来,张大就拿了一块麻布将排骨裹好,递过去。他见卓亦忱色平淡如常,像是压根已经忘了前段时间拆除他骗局的事儿。张大这下可算放心了。
“小兄弟啊,这次可都是顶儿新鲜的,昨晚刚宰的猪。”
卓亦忱“嗯”了一声。
张大又唠,“我说小兄弟,你年纪轻轻的,看不出来你力气那么大!那双眼睛还比这秤砣都准……我可算见识什么叫人外有人了,这水平可不比天一阁的厨子差啊!”
卓亦忱笑了笑,“谢谢。”他在现代可是御厨后裔,世代的饮食名家,七八岁就开始拿刀子练手了,练了十多年,自然是练惯了。为了苦学并发扬厨艺,他更是去不同国家留学并亲身体验。他就这么一直四处奔波着,搞得人快奔三了却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拉过,更别提谈恋爱了。
卓亦忱在回去的路上经过艺妓名楼,凝香楼。他就坐在马车上撩开帘子望了一眼,古楼的恢弘精致,古色古香。门前迎来送往的侍女,梳着高高的发髻,身着蓝底碎白花的罗甸裙,面容带笑,容貌均是清新可人。
卓亦忱便想,自己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罢!若按灵魂算,他也都二五二六了。况且这具身体也足岁了,在古代的确是该成家养孩子。以前这具身子骨不太好,脑子不好使说话也结巴,没有女儿家愿意嫁过来,而卓父卓母也心甘情愿留儿子在家中。但现在靠着系统君的助力身体已经日益恢复了,父母还会让他继续赖在家里吗?
卓亦忱不想娶亲。第一,他到底是现代人,总感觉自己同古代碧玉年华的女子格格不入。这其二,卓亦忱觉得女子还是麻烦了些,尤其是在古代,女子都要一心侍夫,相夫教子。一想到竟有人把全部心思都搁自己身上,卓亦忱就觉得头皮直发麻,像是有人监视自己似的。
卓亦忱把帘子放下来,告诉自己还是不要为这档子事烦恼了,能拖就拖吧。
古代的马车他坐着不是很适应,颠簸得很,让卓亦忱有些“晕车”。车夫赶到村头,卓亦忱便让停了。里面的小路坑坑洼洼,车夫赶马不便,他坐着也会更难受。而且,卓昀再三叮嘱过他,卓宅的具体位置千万不要透露给任何人。那时候卓亦忱不解地问了句为什么。卓昀只说,卓家以前也没少得罪权贵,如今已然没权没势,极易任人宰割,还是隐藏起来比较好。卓亦忱点点头。他就觉得他这个弟弟有着超乎寻常的警惕性。
卓亦忱在村头下了车,马车的长时间颠簸让他很有些头晕目眩,他迈着步子慢慢地往回走。
一到家,只在后院看到母亲。卓母一见大儿子回来了,竟哭着扑上去一把将人抱住了。
“大壮啊!你都上哪去了!日落西山了还不见人归,娘还以为你是被人拐走了!你爹和拣宝都出去寻你去了!”
卓亦忱连忙放下手中的麻布袋子,安抚地拍了拍母亲的背,憨憨地笑了笑。
卓母抹了抹眼角的泪,“你这孩子!脑袋变聪明以后,怎的人倒愈发不乖!擅自去了哪里也不跟爹娘说一声!”
“孩儿错了,害娘为我担惊受怕。”
“结巴好是好了,但也未见你多说什么话。你啊,和拣宝一个德行!有事自己闷着。”
“孩儿不是老老实实回来了么?娘,我只是来不及告诉你们。”卓亦忱的嘴角开始向上弯起,“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儿子总算找到活儿干了!”
“什么活儿了?你又没读书,找的怕是体力活吧?这可不行!娘不答应让你去干这等苦差事。”
“是厨子。”
娘亲蹙眉,“那得多累啊。”
“不累的,我只管午膳,拿的工钱少些便是。”
娘亲又问,“哪的厨子这么松闲?酒楼里可都是一天忙到晚的,客人吃你就得做,店家怎会待你这般特殊?”
卓亦忱拍拍母亲的手背,“这不是遇到贵人了吗?是在太常寺卿的府上打打下手。”
“你是说邵府?”
“正是。”
母亲疑惑不解,“堂堂太常寺卿府,怎会把你这摆摊的小毛孩寻了去?”
“娘,”卓亦忱用略带委屈的眼望向卓母,“你怎么还拿我当毛孩子看啊,而且你儿子也是卖臭豆腐卖出名气的。娘,您忘了,孩儿前几天更您说过的,有好几家酒楼来找我,但是我没去。孩儿觉得,邵府才是最合宜的。”
卓母这才笑逐颜开,“行行行,你现在大了,娘也要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