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得让他举步维艰。
楚岳还跪在那端,失控的对着他的背影喊了声皇兄,楚枭不再心软,踏着地上雨水,眸底聚煞,森冷得慑人,阿乌举着伞跟在楚枭旁边,担心的脸都青了:“ 皇上——奴才马上去给您找件干净的衣服换了!”
楚枭利落上马,一扯马缰薄,唇吐就出二字:“ 回宫。”
他自以为青年对他痴心绝对,毫无保留,原来到最后却是换来这几句话,敬仰他的人太多了,肯为他死而后已的人就更加不缺,既然是这样,那缺了一个楚岳,对他来说又怎么样呢?
这夜,楚枭留宿毓秀宫。
回魂,第二十七炮
毓秀宫住着一位贵妃,贵妃姓柳,其父是当朝礼部尚书,也是开国元老之一。
这位柳贵妃,貌美文雅,楚腰纤细,美目流转,此时端着一碗热汤,纤纤细步的来到毓秀宫西边。毓秀宫依湖而建,西边就是一汪碧池,雨后空气清爽带凉,湖上漂浮着被之前狂风暴雨吹落的花叶也随着粼粼波光漂浮,有月色落下,水月相接,碧波晚风,加之美人在旁……试问世上有几人,能有这种福气。
楚枭淋雨回宫,刚刚才在毓秀宫中沐浴完毕,披散在身后的长发依旧带湿,他枕这自己的手臂趴在栏上,眯着眼,然后伸出手,精准的将那束月光捏碎在手中。
柳贵妃来到楚枭身边,浅笑的时候梨涡乍现,无比温柔:“陛下,您先喝点汤暖暖身子,好歹可以驱一下寒。”
楚枭转向柳贵妃,接过这碗热汤,他抬起手,将碗支近唇边,但视线却一直睇向那张如花笑颜,难测的目光,似审视,又像脉脉含情一般,这种近似缠绵的眼让柳贵妃娇躯微震,唯有用娇笑来掩饰心里的不自在和七上八下。
“陛下………您今日心情很好,是有什么趣事呢?”
喝进最后一滴热汤,楚枭抿唇笑了笑,瞧不出半点自嘲感:“的确是有件趣事。”
他应该为他平时第一次的自作多情,好好举杯。
还以为只要他稍加暗示,青年就会为他丢盔弃甲,他所付出的信任,心思,都在今天一下子打了水漂,这样的自作多情,他光想想都会忍不住拍桌大笑。
他究竟是被什么糊了眼,被什么塞了心窍?
“陛下?”
他一下子就抓住了身旁人的柔荑,柳贵妃此刻是站着的,手脚都僵化掉了,皇帝一系列反常的动作让她心情迅速起伏,呼吸急促,挤出彷徨不安的微笑:“陛下啊……”
楚枭看着手中这双手,纤细无骨,娇笑白嫩,连温度都是浅淡的,他依旧坐在栏边的摇椅上,弯着背,在这双手上落下一吻。
没有意乱情迷,更没有温情脉脉,两方皆是清醒如常。
柳贵妃的脸上又红又白,眼中有掩不住的惧色,强笑了一声后,柔声道:“皇上……折杀臣妾了。”
他披散的长发因为前倾的姿势落在腿上,背是略微弯着的,姿势毫无侵略性,他吊着眼睛,将贵妃所有的态变化收入眼底里。
“朕对你怎么样?”
贵妃立刻道:“陛下对臣妾自然是好。”
“那你喜欢朕么?”
他的手轻抚过这双手,感觉着上头隐秘微小的颤动——喜欢,喜欢的话,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呢?
如果是喜欢他,难道不会因为他这样一个举动而愉悦甜蜜么。
他眯眼,态自若的又问:“是朕对你好,你才喜欢朕,朕若要是不打算待你好了,你还喜欢朕么?”
这回柳贵妃如同魂都被抽干了一般,噗通就跪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陛下——臣妾对您之心日月可鉴,别无二心,臣妾哪里做错了——”
他们的错,就是不将真心给他。
楚岳是这样,连眼前的女人也是这样,一个两个都这样。
楚枭毫不留恋的放开了柳贵妃的手,整个身子陷到摇椅里,“你们都下去,朕要一个人歇一会。”
柳贵妃自知失态,干净抹干脸颊眼泪,凄凄楚楚的:“那……那臣妾今晚服侍陛下……”
楚枭懒懒垂眼,不想理会:“下去。”
他以为楚岳跟这些人不同,现在看来,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唯一的不同大概在于,对楚岳他是用了心思的,而这些他根本不屑一看。
就算今日楚岳承认是喜欢他的,又能怎么样呢?这个结果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楚岳喜欢他,那是青年自己的事,他可以不予理会,不予回应,他只要清楚明确的知道对方是敬慕,爱慕着自己的就好了。
楚枭想,喜欢和爱,大概还是不同的,就算青年……是爱着他,他也不可能予以回应同等的东西。
喜欢是有选择性的,只要他需要的时候,在恰当的时间里出现就好,比如说,他喜欢书房里头那只鹦鹉,因为累的时候它总可以给你解乏逗趣。
爱估计就是不同层面了,得涵盖全部的优缺遗憾,悲伤痛苦,明知道对方会给自己带来痛苦,也希望能时时刻刻出现在眼前。
包涵所有……
就算对方是男性,而且还是自己兄弟么?
楚枭坚定的摇摇头,摇完头后心头又十分烦躁,用脚蹬了几下栏杆,摇椅就猛摇了几下。
他这是庸人自扰,一开始的前提条件都是错误的,接下来的臆测都没有意义,他根本无需烦躁。
反正楚岳也只是敬仰他罢了。
这样正好,正好了,倒为他省去一大堆的麻烦。
楚枭对湖无眠,冷风吹了一整宿,第二日早朝的时候,头重脚轻的面色发白,越发的让人觉得圣心难测,不可捉摸。
有礼部的官员上书说皇后之为空置许久,希望皇上早日立后,统领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