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也说不上,我就是想起来,所以多嘴两句。”老李道,“大人刚来多久不知道,这大鲲城城在二十年前,是闹过厉鬼的。”
“闹过厉鬼?”温柳年与赵越对视一眼,“李叔可能说清楚一些?”
“当时闹得人心惶惶,没人敢细问,我也不大清楚。”老李道,“只知道那厉鬼极喜欢挖人眼,尤其是读书人的眼睛。”
“还有这种事?”温柳年闻言皱眉,赵越脸色也有些难看。
“可不是,当时我媳妇还说,幸好我不识字,是个干粗活的。”老李道,“不过也就那一阵子,后头就没了响动,是我多嘴吓到大人了。”
“真的有读书人被挖眼?”赵越问。
“有,怎么没有,三四个呢。”老李叹气,“真是可怜啊。”
“他们现在人在何处?”温柳年问。
“出了事,就都搬走了。”老李道,“再没回来过,没人知道去了哪。”
“二十多年前,驻守此地的可是云断魂?”温柳年继续问。
“不是。”听到大明王的名字,老李显然有些紧张,往四周看了看方才道,“当时楚王爷已经来了,亏得有他镇守,那厉鬼才不能继续作乱啊。”
“楚王爷为了驱鬼,都做过些什么?”温柳年问。
“记不清了,不过似乎请了不少高人做法。”老李回答。
“多谢李叔了。”温柳年示意赵越给他一些银钱,“方才你我说过的话,切记千万不要告诉其余人,连李婶都不能说。”
“……好好好。”老李连着点头,又迟疑道,“这,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倒也没有,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温柳年道,“李叔只要记得切莫外传,便没事了。”
老李答应下来,挑起担子将剩余柴火都送到了温府,回家后果真只字未提,并且没几天就忘得一干二净。
温柳年与赵越一道手牵手,在街上慢慢走。
“还在想挖眼厉鬼的事情?”赵越问。
“嗯。”温柳年情难得有些黑风煞气。
“楚恒做的?”赵越又问。
“说不准,要有证据。”温柳年道,“按理来说当时出了这种事,理应上报给先皇才是。可惜这里距离王城路途迢迢,就算快马加鞭派人回去,一来一往也要花掉不少时间。”
“那便先从本地查起。”赵越道,“二十多年前,距离现在不算远,应当能找到线索。”
“既要查,还要瞒着楚家父子与王爷府的眼线,有些难。”温柳年道,“也不知还能不能找到当年的受害者。”
“先回去吧。”赵越道,“与其余人一道商议,或许能想到办法。”
温柳年点头,拉着他一道回了家。
“大人!”无影正垂头丧气蹲在门槛,一见两人就告状,“他们说要带我去买新郎官的衣裳!”
暗卫从厨房伸出脑袋:“要成亲,自然要穿新衣裳!”很合理啊。
“我才不成亲!”无影又要哭。
叶瑾扶着桌子笑。
“先别闹了。”温柳年道,“方才我们去街上,无意中听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暗卫再度伸出脑袋,菜要炒,热闹也一定要听。
温柳年将方才老李所言之事大概说了一遍。
“专门挖读书人眼睛的厉鬼?”木青山脸色一白。
尚云泽搂住他的肩膀,皱眉道:“当真?”
“老李应当不至于骗人。”温柳年道,“不过当时街上时不时有人,聊多了怕引起楚家父子的注意,便没再细问。”
“你可曾听过此事?”叶瑾问沈千枫。
沈盟主摇头。
“哪有什么厉鬼,都是人在作乱罢了。”尚云泽道,“不过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叶瑾突然就狠狠骂了一句:“混账!”
“我与谷主所想应当一样。”温柳年道,“二十多年前,楚恒刚刚被先皇调派至此地,与大明王有着云泥之别百姓自然不满,他首当其冲要做的事,便是平复这些流言蜚语,顺便树立自己的威信。”
自古文人多傲骨,又都清高毛病多。根据这段日子以来零零散散搜集到的话本故事,能看出当时云断魂虽是武将出身,却对文人极为尊重,也在城内兴建了不少学堂,在楚恒刚刚调来此地时,城内应该有不少读书人才对。
“文人一多,想要控制百姓的想法便没那么简单。”叶瑾道,“况且若楚恒想要将大鲲城变成他自己的地盘,需要的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读书人,而是能为他出生入死的兵士。”
“所以便干脆挖了读书人的眼,好让这城中父母都不敢送娃娃去念书?”木青山觉得后背有些发寒。
“而且他还能趁机抓鬼,借此树立自己的威严。”温柳年道,“若我们的推测当真,那楚恒何止是罪无可恕,简直应该千刀万剐。”好端端一座东海重镇,二十多年前还是书声琅琅富足和乐,二十年后却变得满目破败勉强温饱,百姓更是大多目不识丁,只会风里来浪里去做些体力活。想起来何止是心里发寒,简直连骨头缝都是冷的。
“先找到当年的受害人吧。”叶瑾道,“一切都在暗中进行,切忌打草惊蛇。”
“沈盟主可有门路?”温柳年问。
“东海这边最大的门派,名叫天涯海阁。”沈千枫道,“阁主名叫海花娘,自视甚高又不喜见到男子,因此不大常与外界联络,应当不会被楚家父子拉拢,可以先去问问。”
“不喜见到男子?”暗卫闻言道,“那要谁去找?”我们这也没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