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山道:“这个理由上回已经用过了。”
“忧国忧民。”温柳年从善如流。
木青山眼睁睁看着他吃掉最后一个卤蛋,觉得……怎么就不撑呢。
有沈千枫与叶瑾在,这一路要多风平浪静,便有多风平浪静。追影宫暗卫无聊至极,脑袋几乎要长出蘑菇,于是将沿途每一个城镇村落的小偷歹人都抓了个干净,还帮百姓挑了不少水,说了几桩媒。
才总算是没有虚度光阴。
王城距离东海路途迢迢,出发还是漫山红叶,抵达已然刮起寒风。
“阿嚏!”温柳年打喷嚏。
“着凉了?”赵越扯过披风,将他牢牢裹住。
“没有,就是有些困。”温柳年掀开车帘,“到了吗?”
“拐个弯就是大鲲城的城门。”赵越道,“楚恒已经亲自在城门口迎接。”虽说温柳年只是个朝廷命官,尚不足以惊动海龙王,但叶瑾却是实打实的小王爷,礼数还是要做周全。
“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温柳年整整衣冠,弯腰出了马车。
冬日凉风彻骨,即便是正午时分,天上日头也有些惨淡。远远就见着一队黑甲军正在城门口迎接,旗帜迎风猎猎,上头画着一条黑色蛟龙。
“咦?”暗卫很是疑惑,也从怀中掏出一面旗。
一行人都停下脚步,好看过来。
“一模一样?”温柳年吃惊,“诸位怎么会有黑龙军的旗帜。”
“十几天前去安浪城给大人买鱼糕,恰好遇到一伙人为非作歹欺凌百姓,被我们揍了一顿。”暗卫道,“这是抢来的,先前从未见过,便随手塞进包袱想问盟主,后来事情一多就忘了。”
“都说楚恒治军严明,怎么还会纵容部下行凶。”叶瑾微微皱眉。
“先暂时不要露面。”沈千枫道,“暗中跟着便是,待将这件事搞清楚再说。”
暗卫点头答应,心中颇为遗憾。
我们分明就生得如此英俊,却不能给别人看,不能给别人看什么的,简直着急。
“可算是来了啊。”待到一行人走近,打头的中年男子笑着走上前,“让舅舅好等。”
叶瑾闻言差点又炸毛,占什么便宜呢谁是你外甥!
沈千枫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楚王爷。”
“沈贤侄。”楚恒打完招呼,又看向温柳年,“这位就是温大人吧。”
“楚王爷。”温柳年行礼。
“那这位便是赵大当家了。”楚恒上下打量了一番赵越,“当真是一表人才。”
“多谢王爷夸奖。”赵越笑了笑,话中有话道,“在下久仰大名。”
“好说好说,一把老骨头了,哪里比得过年轻人。”楚恒侧身,“快些进城,这一路也累了,吃完接风宴便早些歇息吧。”
大鲲城紧靠东海沿岸,冬日里经常会起大风,所以看上去比王城要更多几分风霜岁月之感,甚至还有些破落。
温柳年微微皱眉,分明就是东海重镇,怎么看上去如此寒酸萧条。
“百姓都出海捕鱼了,这是今年最后一个渔获期。”像是看出他的疑虑,楚恒主动解释,“所以城内没什么人。”
“怪不得。”温柳年道,“幸亏有王爷在,倭国不敢来犯,百姓才能出海捕鱼。”
话音刚落,一个士兵便急匆匆跑了过来:“王爷,三尺浪那头又有海寇来犯!”
温柳年:“……”
为何不赶在我说之前来?
“混帐东西!”楚恒闻言大怒,“来人,随本王出征!”
“莫非对方是伙强敌?”温柳年试探,“居然要王爷亲自出战。”
“不算强敌,却也让人头疼至极。”楚恒道,“诸位先去府内歇息吧,待本王击退海寇,再详加解释。”
温柳年赶紧点头:“也好也好,那我们就先与小王爷一道前去府中歇息了。”
叶瑾道原本想说什么,此番也改口道:“多加留意,切莫伤到无辜百姓。”
楚恒吩咐副将将他们带往王爷府,自己匆匆朝海边而去。
“为何不跟过去?”直到到了前厅,赵越方才问。
“为何要跟过去?”温柳年坐在椅子上,“来时路上童谣都在唱,叔伯打渔碧波湾,喜笑颜开船舱满。绕开东边三尺浪,平平安安迎新年。若是当真海寇来犯,定然是为了打劫渔民,谁会没事做跑个大浪滔天之地,又不是自找罪受。”
沈千枫哑然失笑:“温大人当真聪慧过人。”
“叶谷主应当也看出来了。”温柳年道,“一来便闹这么一出,目的无非是想引我们一道前去,那我们便偏不去。”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急一急对方也是好的——否则哪有明知是圈套,还乖乖往里钻的道理。
“而且这大鲲城的破败程度,似乎有些不大正常。”赵越道,“甚至连沿途的小渔村都不如。”
“鬼知道这么多年,楚恒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做了些什么。”叶瑾摇头,“不过此番既然来了,正好趁机查个清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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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里原本设了接风宴,不过既然有敌寇来袭,那楚恒自然无法作陪,众人倒也更加自在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