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在焚烧黑根野茅草。”花棠道,“别的地方很少,不过云南一带有很多,平时可以做调料,晒干后还可以点燃熏蚊虫。”
“所以虎头帮和云南有关系?”温柳年若有所思。
“十有八九。”花棠点头,“我在闻到野茅草的味道后,本能便看了穆氏兄弟一眼,就见他们眼底似乎有些疑惑,显然也是觉察到了异样。”
而小五虽然是西南王段白月的弟弟,不过在苗疆待的时日不算长,又大多数时间都在宫里,所以对野茅草的气味并不熟悉,于是在闻到时便随口问了句,“什么味道?”。
“像是某种香料。”花棠也未明说,而是问道,“两位庄主可知道?”
穆万雷摇头,“不大清楚。”
“不大清楚?”温柳年若有所思。
“野茅草虽然气味浓烈难闻,不过熏蚊虫的效果极好,在云南民间很是普遍,宫里头不知道便也算了,穆万雷身为穆家庄庄主久居西南,说不知情显然过不去。”花棠道,“八成是想有意隐瞒。”
“然后呢?”温柳年继续问。
“循着野茅草的气味,我们一路到了后山,当时祭祀仪式已经进行了大半,香台前摆着不少果品,还有七八个巨大的酒坛子。”花棠道,“与赵大当家所见一样,那个掌门人的确半人半鬼,走路无比僵硬,应当实在罩袍下踩了高跷。”
“酒坛子里是什么?”温柳年问。
花棠道,“尸体。”
“尸体?”温柳年吃惊。
“都是女人,十七八的妙龄女子,像是某种蛊毒仪式。”花棠道,“也不知是从哪里找来的,最后全部投入了万毒坑。”
“当真是禽兽不如。”温柳年摇头,“城内没听说有大规模女子失踪。应当是从别的地方运来。”
“在祭祀仪式之后,那些人便回了住处歇息,我们又在寨子里探了一圈,未见到有什么异样。”花棠道,“出山之后穆万雷与穆万雄虽说看上去色如常,不过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像是在竭力隐藏什么东西。”
“若都是西南苗疆的门派,彼此间有牵连也很正常。”温柳年道,“小五是在城外守着他们?”
“摸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小五便找了个借口留下。”花棠道,“顺便看看,能不能问到更多东西。”
“辛苦了。”温柳年点头,“左护法早些回去休息吧,我稍后便去找穆万雷与穆万雄,看看他们会怎么说。”
花棠点头回了自己的住处,推开院门却见陆追正坐在石桌旁,于是有些意外,“二当家怎么过来了。”
“冒昧打扰了。”陆追道,“有一事相问。”
“二当家请讲。”花棠道。
陆追略略纠结了一下,虽说对方是名医,但也毕竟是个女子,有些事还当真不好问。但不好问吧,城内又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大夫,不举这种事……对于男人来说……还是……很……重要的,想起赵越那张凶恶煞的脸,陆追终于鼓起勇气,清了一下嗓子,“那我就直说了,冒犯之处还请左护法勿怪。”
花棠压低声音,“是大当家让你来的吧?”
“自然不是。”陆追赶紧摇头,摇完又有些意外,“左护法已经知道了?”
花棠道,“先前大人便已经托小五问过我。”
“原来如此。”陆追瞬间松了口气,问过一次好!于是便道,“可有特效药?”
花棠道,“得先把把脉。”
陆追立刻陷入为难,这谁敢去说。
花棠又道,“不过倒也不着急吃药,可以先从食补开始,说不定会慢慢调养回来。”
“如此那就多谢了。”陆追眉目忧虑,显然很是担心,过了阵又问,“还有一件事。”
花棠帮他泡了一壶茶,“何事?”
“关于大当家与温大人。”陆追道。
花棠道,“我也正想问二当家,为何最先是由大人前来问药?”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该是陆追才比较对啊。
陆追组织了一下语言,将“面红耳赤头发凌乱与补肾鸡汤”之间的事转述了一遍。
花棠震惊程度不亚于白日见鬼,“当真?”
陆追道,“我也不信。”
花棠又道,“或者是中间有什么误会呢。”
“管它有没有什么误会。”陆追道,“目前当务之急,是将大当家的身体调养好。”否则天天如同吃了炮仗,谁能受得了。
花棠单手撑着腮帮子,对他表示了赞同。
片刻之后,陆追回到尚府,拿着几个精巧的小葫芦把玩。
“你在做什么?”赵越看到之后,不解问他。
陆追道,“是左护法调配的药物,可以通气清浊,对习武之人大有裨益。”
赵越了然,继续往屋内走。
“大当家可要吃上一丸?”陆追热情叫住他。
“不必了。”赵越推门进屋,“我向来不信这些。”
不信也得信啊!陆追执着跟进去,继续苦口婆心道,“我方才吃了一丸,觉得甚是有效。”
“有这么?”赵越随手拿起一丸。
“自然自然。”陆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