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春光明媚,蝶舞齐飞的午后,我终于和四娃进行了会晤。
见面地点是在宫中一处异常僻静的偏殿里。
小皇帝穿着一身宽大的龙袍,坐在高高的檀木椅上,纤短的小腿并不若相同年纪孩子般胡乱踢蹬,只是安静地空悬着,而目光则是呆滞地在远处凝成一个定点。
负责为我俩搭桥牵线的姚太傅早就避得远远的,四周的宫女太监也都不见人影,只留下我与萧绍酬二人相对无言。
我坐在他下方的椅子上发呆了近十分钟,无言的局面仍未被打破,我此时多么希望对方是个正常的熊孩子,哪怕撒个泼什么的也能接受,这雕像似的反应到底肿么破?
坐着一动不动这么长时间,就算是痴呆儿童也会不自觉地扭动一会身体,疏通筋骨什么的,这…种纹丝不动的状态,有点不太对劲啊,仿佛被下蛊了似的。
打住,这种不科学的事情以后再脑补不迟,现在该做正事。
我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斜眼看向对方。
对方仍是一动不动,这种任由他说自做我事油盐不进的表现,令我产生了一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即视感。
萧绍酬,韩筹。
一个痴傻,一个失忆,一个是出生就自带龙纹的异象之子,一个是龙族血脉,甚至连名字最后的谐音也相同,这叫人如何不起疑心。
早在我刚得知萧绍酬这人的背景设定时,心里就有所怀疑,但一是没有强有力的证据,二是因为在穿越前一刻,我还眼睁睁地看着韩筹好端端地在我身旁。
除非韩筹跟我一样是魂穿就能解释。
可是…在原文里,韩筹是身穿的,他那副丑皮囊也越变越好看,肉身实力也越发强大,没理由经过我的阻止计划后,会产生那么大的蝴蝶效应,连穿越方式都改了!
更何况,在第一世界时,对方也是身穿。
由此推论,萧绍酬应该不会是韩筹。
“陛…陛下,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我微微仰起头,看向高高在上的对方。
萧绍酬的眼光似乎被我的话吸引了过来,却仍是一语未发。
我迎着对方那双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眼,心里顿时生出一股羞耻感,尼玛,让我对着一个完全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的人一口一个“陛下”,似乎在进行着自导自演,有种蛇精病的错觉。
算了,我本身也不是个古人,旁边又没人在,就没必要再整的像演古装剧似的。
我此番的本意其实说白了,还是刷好感度。
古往今来,摄政王与新帝之间总是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基本上无解,但这回我做这劳什子摄政王简直是捡着大便宜了,新帝傻得连话都不会说一句,我完全就是李代桃僵的幕后帝王,就算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实,也拿我没办法。
目前我要对四娃做的事情,只有一项,那就是取得对方的信任,让对方对我产生旁人无法撼动的依赖,让他往东,他绝壁不会往西,让他在奏折上签字,他就不会在地上打滚…等等。
虽然觉得这样计算一个先天智障的痴儿,未免有些无耻,但事实上,我在谋求自身利益的同时,也确实考虑过对方的处境,但现实已经将他与我绑在了一块,在他没有任何能力的时候,我强大对他则是百利而无一害。
“唔…我听人说,其实你能开口说话的,只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而已,那么,为了我们的结盟,不开口表示点什么吗?“
我思考了很久,还是无法说出类似幼儿园老师般的甜腻口吻,只得用自己的方式连比带划地朝对方交流。
此时,对方的视线已被我完全吸引,但任凭那葡萄似得黑眼珠怎么转,那抹粉嫩的唇始终咬得紧紧的。
我低叹一声,只觉得前方的道路漫长又艰巨。
最终本次会晤在姚太傅的大力支持下,算是…圆…满成功地结束了。
养蛋期间,在姚太傅的各种帮助下,我陆续得知了许多跟自身安危密切相关的秘密事项,其中就包括了朝堂政党这块。
先帝敢在撒手人寰的前一刻将痴傻儿四娃拉上宝座,必然不会没有任何准备,他深知大娃与二娃由于多年的经营,早在政军两界埋下了无数暗线与追随者,想要一并清除绝不可能,但留给四娃自保的资源还是有的,比如姚太傅,以及这个顾命大臣身后所代表的旧皇党,还有一支秘的潜藏势力,大概类似于执行各种见不得光任务的地下党性质的组织,这个组织因为职业关系,把握着许多重臣权要们的隐秘把柄,用得好也是一大杀器,目前管理这个组织的也是旧皇党。
最后,先帝还留下了一封密诏,据传是关于萧国命脉的某件事物归属,虽然知道密诏内容的人几乎没有,但很多人都知道这封密诏确实存在。
因此,姚太傅在朝堂的地位十分微妙,既受人尊崇,又受人猜忌,因为所有人都以为这封密诏就在他手中。
在各种五花八门的密诏内容猜测中,有个说法却是最被大众所认可的,那就是那封密诏其实是幅藏宝图,关于萧国命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
第38章 欲静不止
很遗憾,今日上朝,萧绍初与萧绍寅两人都未出现。
二娃带领一支两千人不到的雄锐之师就瓦解了羯寇数年来盘旋北境的势力,不得不说,这消息传来时着实震撼了我。
倒不是因为这战绩有多么辉煌,而是我想象不到依这货的智商,竟然能打出这样的胜仗。
看来这世界人人都有金手指,唯独我……被命运送了一根残瓜。
可凯旋归来的二娃等人第一时间却没来上朝,也没来拜见小皇帝,在喜讯早传遍了整个帝都的境况下,却迟迟无人前来朝堂报喜。
这极尽蔑视的做法,正是在赤裸裸地对我挑衅。
“太傅啊…您说这晚上的庆功宴他会来吗?”我照常在下朝后留下了姚太傅,旁边有眼色的太监早就退了个一干二净。
姚太傅板着那张面瘫脸,缓缓道:“殿下不必担忧,楚王虽脾性高傲,却也不会拿将士们的前途开玩笑,这场庆功宴他定然不会缺席。”
看来我倒是小瞧了人家,由于碎蛋之仇,我一心将萧绍初想象成傻逼货,事实上,对方已经用漂亮的战绩证实了他自己,在传说中,这位天皇贵胄身份的少年将帅不仅征服了敌国将领,更是征服了军中所有士兵们的心,在朝廷,他的声望或许没有萧绍寅高,但在军中,边境,乃至千家万户,茶馆酒肆,到处都蔓延着一股“楚王热”。
这样一个被化的英雄人物,他自然不会拿将士们的前途逞一己之私,毕竟这场庆功宴代表的不仅仅是他,更是无数在战场上牺牲了的英魂,若他真的不出席庆功宴,他的声望也会因此受损。
“相比起楚王,”姚太傅说起大娃,眼就一沉,“我想殿下更应该防备寅王。”
“寅王在朝的势力比起楚王要多得多,他脾性既不若楚王高傲磊落,也不似你温厚仁善,光有女子心计,缺乏男子气量,胸无丘壑,鼠目寸光,却又野心勃勃,别看他与楚王要好,其实是打着观山看虎斗,坐收渔翁利的算计,你万不可上此当,这两人虽然成一派,矛盾却多,不能将两人混为一谈。”
“必要时,拉拢楚王。”他说罢,目光深沉地看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