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敦善瞧不出他眼底的不甘心,有点疑惑。一般人应该察觉自己被冷落了吧,难道这个人一点也不在乎?他不大信:“一个人在公寓里多么寂寞,你这么年轻,难道就不会觉得无聊?”
温故道:“有更多时间学习,没什么不好。”
仲敦善看他的色,再联想仲世煌与他相处的情况,终于确定自家孙子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有点欣慰,又有点不爽。
两人又聊了会儿,仲敦善面露疲态,被管家扶进去休息,温故正打算离开,就看到刘汉思戴着口罩,从外面急冲冲地跑进来,看到他时双眼闪过凶光,但脚步不停,很快就摔门进屋。
温故好心被勾起,假装离开,到没人的地方又隐身折回来。
刘汉思坐在屋里照镜子。
温故凑过去看,镜子里的脸被打得鼻青脸肿,加上伤药,五颜六色,十分精彩。
刘汉思一边用棉签擦着伤口一边眼泪哗啦啦地掉。他哭的十分技巧,泪水直接从眼眶落到桌上,没有经过脸颊,不会碰触伤口。
他发泄了一通情绪,很快恢复面无表情,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成功挽留住看腻的温故的脚步。
电话打通,刘汉思用沙哑委屈的声音说:“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
对话那头的人惊讶道:“为什么?”
“我不配当你的朋友。”
“你怎么这么说?你,你是刘家少爷,学问又好,说不配也是我。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流言,所以看不起我了?”
“当然不会!”刘汉思说话动作太大,嘴角被扯了下,发出嘶的声响。
“你怎么了?”对方听出不对劲。
刘汉思静默了一会儿道:“要是我告诉你,我也是个同性恋,也喜欢男人,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对方一下子沉默了。
刘汉思苦涩道:“所以我说,我们还是不要当朋友的好。尽管,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但是,唉,总难免让人误会。”
“误会就让别人去误会好啦。反正,我们知道我们是纯洁的友谊就好。”
刘汉思立刻无比感动地附和,恨不得把他们的友谊捧成阳春白雪。
温故在旁边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刘汉思挂掉电话,笑容慢慢扭曲,冷笑道:“纯洁你妹的友谊。早晚有一天我要把这些都讨回来,要孟瑾没地方哭去!”
温故看着他阴冷狠毒的表情,对他的印象从讨厌上升到面目可憎,伸手在他脸上轻轻一拂。
刘汉思顿时觉得脸肿得更加厉害,刚刚还能睁开的眼睛现在被挤成了一条缝,“搞什么!”他惶急地去照镜子,发现里面完全就是一只猪头!
他吓得浑身发抖,拿起手机就想往外走,手机却突然响起来。这个时候就算是天皇老子的电话他都不想听!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立刻选择听。
不是天皇老子的电话……是他老子的电话。
“你在哪里?”刘父冷冰冰地问。
刘汉思道:“仲爷爷的家。”
“不在外面?”他爸显然很清楚自己儿子是什么德行。
刘汉思小声地撒娇:“我有点不舒服。”
“哦。”刘父淡然道,“明天去银行取五十万。”
父亲的冷淡令他感到失望,又觉得自己可笑,也冷冰冰地问道:“干什么?”
“交给一个叫做梁炳驰的人,具体的时间地点我到时候再通知你。这件事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
电话很快挂断。
刘汉思死死地捏着电话,牙齿发出咯咯的响声,半晌才恢复过来,慢吞吞地戴上口罩,悄然地出门。
他身后,温故望着他背影若有所思。如果没有记错,梁炳驰这个名字不止一次地从仲世煌和耿颂平嘴里听到过,且是以金宽江幕后主使的身份。
温故回到家中,变出一具傀儡,瞬间隐身。
他身后墙壁的角落里,摄像头如实地将画面传回真平安保全公司监控室。
“怎么样?他回来了?有什么情况吗?”一个保全从外面走进来,将一个保暖瓶交给留守的保全。
留守的保全接过瓶子,伸了个懒腰道:“老样子,没什么情况,喜欢坐着发呆。就是画面老是跳帧,刚才又跳了一下。”
另个保全道:“又没吃饭?”
留守的保全道:“我怀疑他是仙,整天整天的不吃饭。”
另个保全想了想,道:“我还是给耿总打个电话吧。”
留守的保全点点头。
温故找到仲世煌的时候,他正驾着车在飞……虽然没有离地,但也差不多了。温故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两旁景物飞速倒掠,想起了自己腾云驾雾时的感受。
等车停下,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色,他才意识到仲世煌回了公寓。
出什么事了?和那份藏在家里的文件有关?
温故小心翼翼地揣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