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岩看着他,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往桌边一靠:“你是谁?”
王钺笑了起来,依旧是单纯阳光的漂亮笑容,但目光却跟平时并不相同:“我是王钺啊。”
“你不是。”卢岩很肯定地说。
“我是,”王钺也肯定,“我知道你书架后面有什么,知道你的枪放在哪里,知道你桌上放两个烟灰缸但只用右边那个卡通的,我还知道你内裤全是一个牌子一个花色,每次洗完澡都像没有换内裤……”
“等等……”卢岩迅速打断他,他内裤的确是一买一打,全都一个样,这样可以避免出现今天穿哪条的纠结,但这种严肃的剑拔弩张的场合把内裤拿出来做为证据有点儿羞耻y。
“我们还要谈恋爱呢。”王钺说。
卢岩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眼前的王钺的确跟平时的太不一样,尽管他知道很多外人不可能知道的细节,而且也同样在这种危机时刻还能记着谈恋爱的事,但眼和语气却让卢岩不寒而栗。
跟上回王钺失踪前在他耳边说“找到了”时的感觉一样。
“信吗?”王钺问。
“王钺,”卢岩从烟盒里拿了根烟出来,点着了慢慢抽了一口,“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但……”
“斧斧啊,”王钺有些急地说,“怎么不叫斧斧了?”
卢岩呛了口烟,抬眼有些无语地看着王钺。
没错,回来了。
那个傻不愣登的王钺。
“斧……斧斧啊,”卢岩咳了几声,“我现在要休息一会儿,你也休息会儿。”
“嗯,然后呢?”王钺点点头。
“天亮了我要出去买点吃的,然后还要去……看看沈南,”卢岩叼着烟,中午这里人很多,可以轻松地混在乱七八糟的人流车流货流里,“到时你帮我……”
“嗯!帮你!”王钺对于帮卢岩做事有绝对的积极性,估计跟吃东西能并列。
“帮我看着周围有没有怪的人。”卢岩还是把话说完了,烟把他继续抽下去的兴致呛没了,他把烟掐了,躺到了床上。
“什么是怪的人?”王钺也上了床,摆出个睡觉的姿势躺倒。
“不知道,见招拆招吧。”卢岩现在已经真的弄不清王钺是怎么回事了。
是敌是友,是在演戏还是别的原因,但他知道如果明天真的碰到“怪的人”,以王钺这种双面郎君的状态,不会发现不了。
说是睡觉,卢岩却并没有睡意,闭着眼睛也仅仅是在养而已。
再加上身边一直包裹着他的来自王钺身上的寒气,秋天的晚上,这种温度还真是不太美妙。
卢岩从脑袋下面扯出小被子,抖开来盖在了身上,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味儿,他打了个喷嚏。
“冷啊?”王钺在他耳边轻声问,“是不是因为我啊?”
“没,有灰。”卢岩把胳膊枕在脑袋下面。
“是冷吧,有灰你都盖了。”王钺坐了起来。
“我不怕冷,睡你的吧。”卢岩闭上眼睛。
王钺没再说话。
过了一小会儿之后,卢岩发现冷气儿没了。
他睁开眼睛,看到身边已经空了,王钺已经不在床上。
往屋里扫了一圈也没看到王钺的身影,卢岩撑起胳膊:“斧斧?”
“我在门口,”王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着他的脑袋从门里穿了进来,“其实我不用躺着的,我什么样都可以休息。”
“你……”卢岩看着镶在门上的脑袋,“你不要把自己分成两半儿成么?慎得慌。”
“哦,”王钺犹豫了一下,进了屋里,挨着门坐在了地上抱着膝盖,“我在这儿行吗?”
“在哪儿都行,”卢岩看着他这样子感觉跟自己欺负小孩儿似的,虽然这小孩儿有时候……但目前看起来还是老样子,他躺回床上,“你那点儿冷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王钺没有说话,目光很快就放空了。
卢岩叹了口气伸手把台灯关掉了,闭上眼睛,眼前晃过那串类似门牌号的数字。
前两个如果他没有判断错,是新城区一个大型超市的街道和门牌。
第三个呢?楼层?电梯口?
那里又会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