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卢道石告诉我,他的名字是不确定而又模糊的时候,我已经隐约想到了问题的答案。
刚才,老大也是想告诉我,他的真名。
他创造了最初的语言和文字。
而那最初的语言,是讲给我听的。
那最初的文字,是写给我看的。
他一笔一划,一字一顿地告诉什么都不懂的我——
我,爱,你。
他的真名,是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第一人称。
因为开天辟地,“我是谁”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过是:我就是我。
而我是坐在他对面、被称为“你”的那个人。
于是,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有了爱。
并且有了许许多多的爱情故事。
有许许多多人,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年纪,用不同的语言,不同的声音,告诉另一个人:我爱你。
他们或真心或假意,以为这是一句简简单单的情感流露。
但不,不是的。
我,爱,你。
这句话,其实是一个故事,一种真实,一段历史。
从最初的古老,到现在,永恒地发生着。
属于至高的史诗。
对,这个世界上有过许许多多爱情故事。
有许许多多人,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年纪,用不同的语言,不同的声音,告诉另一个人:我爱你。
但他们不知道,他们只在重复我们的故事。
一遍,又一遍。
柳无空隐在他们的背后,对我说着我永远都不能懂的爱情。
未曾亏负一诺的爱情。
真挚到会死去的爱情。
却一直,一直,一直,没有得到过的爱情……
越来越多的海腥味从天而降。尘世巨蟒扭曲着,吞噬着,粗壮的毁灭之臂盘旋在我的头顶,渐渐凝出一柄长剑,剑锋正对着我。
已经没有光了。到处都是漆黑一片。我甚至不能听到同伴们的声音。
这个世界可以得救么?
这个问题不在我的思考之列。
我只是跪下来,抚摸着那个凹槽:“我要怎样爱你呢?”
柳无空没有回答我。
我用手指,抵着左下肋骨,缓缓撕开皮肤。这一次,因为是我自己做的,格外疼痛。
“爱是疼痛吗?”
我插进了骨血之中,往上,再往上,捏住了犹在跳动的心脏。
“爱是两个人一起的心跳声么?”
我捏紧了心脏,用力拽了出来。太疼了,到处都是血,我知道我快要死了,所以连时间都停了下来,停滞了悬在我头顶落到一半的达摩克利斯巨剑。几十亿年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进我空虚而冰冷的胸腔,于是我看到,我们坐在阿拜多斯的行宫里看尼罗河上的日出。我们吹着笛子经过新月沃土暴虐的雨季。我在北欧的黑森林里坐了四十九个夜晚看你雕刻一个小小的人偶。我们……
太多太多。
而我甚至来不及,倒回去再重新看一遍。
我挣扎着把心脏放进了那凹槽里。
“爱是牺牲么?”我问他。
他还是没有告诉我。
“……太辛苦了。我还没懂,就已经疼得受不了……”我掰住了凹槽,在极轻的感觉中,依稀看到了柳无空躺在我的脚下。我们之间是透明的。我伸手,想去够他的脸,但我已经从指尖开始消失。我们中间,出现了炫目的金光,越来越刺眼,越来越辉煌,却让我模糊了他的容貌。
我只好轻声对他许诺,“以后不会再那么疼了。”
我把遗忘,一并还给你。
谢谢你坚持了千万个世纪的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这篇文会选择用第一人称,是有原因的,它是个大招,还是oe伤害,瞬间打出一个超的节奏!
叶宵的第一人称到现在为止就结束了,大体的故事也讲完整了,就差一个he。但he不是以叶宵为第一视角写的,至于是那谁谁谁的第一视角我就不多说了……番外什么的,性向一百问还是能有的,咱们尽可能搞出点东西来,所以之后几天还会有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