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阁下,您的提议让我万分意外。”
红衣大主教没有作声,他在等着对方的下文。
银发官卷起嘴角,俊美的容貌不至于让人错认性别,却有种难以言喻的魅力,不可否认,阿瑟·梵舍里觉得,他几乎是自己见过最漂亮的官,就连教皇国里有着“指尖翡翠”之称的安格斯也稍有逊色。
“不过我并不排斥或反感,如果您愿意在床上让我掌握主动权的话。”
红衣大主教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他微微眯起眼睛,手中的力道加大了一点:“你是说,你想要在床上压倒我?”
“是的,我也是个男人,您认为我没有这个能力吗?”雅尼克笑了笑,冷不防手腕一翻,用上一点巧劲,红衣主教猝不及防,居然被他反手抓了个正着。
金色徽章硌得红衣主教的手隐隐发疼。
“您看,假如我愿意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
要跟剑士比力气,雅尼克当然远远不如,不过他并不认为自己在官群体里也是落于下乘的,好歹自己在之前长途跋涉的逃亡生涯里一直在坚持锻炼,原本弱不禁风的体力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而很多官和法师,他们往往更注重魔法上的修炼,像克里斯那样的毕竟是少数。
银发官想起那天晚上自己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情景,又是一阵暗恨,不过他面上丝毫不露,只是微笑地对红衣大主教道:“不知道我的提议,您觉得怎么样?”
红衣大主教面无表情地抽回手,淡淡道:“敢这么和我说话的,除了教皇陛下,你是第一个。”
“您太高看我了,我怎么敢和教皇陛下相提并论。现实已经够残酷了,我只不过是不喜欢在床上也被人压着而已。”银发官笑眯眯地,“不过看起来,您并不怎么喜欢我的提议。”
他本来以为阿瑟·梵舍里会因此恼羞成怒,气急败坏,毕竟印象中这位红衣大主教的仕途一直是一帆风顺的,从被选入教廷的那一天起,就被教皇亲自教导,因其出色的魔法天赋,一路坐到红衣主教的位置,这样的人,有四个字可以形容:天之骄子。
一般天之骄子,性情必然也是骄傲,容不得忤逆的。
然而阿瑟·梵舍里非但没有因此恼怒,反而露出极淡的笑纹:“你有足够的胆量,又有足够的聪明,我很期待你未来会成长到哪个程度。这枚徽章,就当是我刚刚唐突失礼的赔礼吧,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要不是场合不对,雅尼克简直要对他竖起大拇指了。
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这位看起来不太好相处的红衣大主教,竟然还是个拿得起放得下,颇具枭雄气度的人。
雅尼克自诩自己还有几分看人的眼光,对方确实没有生气,而不是在故作姿态。
他微微一笑,“您这样一说,我反倒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
红衣大主教挑眉:“那么这枚徽章,你是不打算接受了?”
“当然不,”银发官笑着收拢手指,将徽章放入魔法袋里。“既然您已经拿出来了,再让您收回去,岂不是很失礼?”
银发官一走,红衣大主教脸上的淡淡笑纹就消失无踪,又恢复成平日里冷肃严厉的模样,阿道夫刚从门外走进来,就听见他道:“把你刚才听到的都忘记。”
“是。”高阶官默默流汗,他确实听到了一些不太适宜的内容,比如说大主教调戏不成反被调戏,雅尼克·希尔居然还想要压大主教……咳咳。
“你觉得雅尼克·希尔这个人怎么样?”然后他听见红衣大主教这么问。
阿道夫连忙收回心,正正经经地回答:“聪明,识时务,进退得当,但是……”
即使现在的桑托斯公国主教才是他们正在支持的人,不过阿道夫也不得不承认,这位银发官确实有过人之处。
“但是什么?”红衣主教挑眉。
“不好掌控。”阿道夫实话实说。
“那么,你认为,我们还有必要继续支持卡尔当他的桑托斯主教吗,又或者,把这份礼物送给雅尼克·希尔,将他彻底拉拢过来?”指节轻轻敲着桌面,红衣主教看上去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只不过想借以考察自己的副手。
阿道夫想了想:“相比雅尼克·希尔来说,卡尔那种人反倒容易掌握许多,也会更听您的话。至于雅尼克·希尔,恕我直言,像他这样的人,我不认为他会比卡尔更忠心。”
“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小人物,不需要为他费太多的心思,但是我要保证他不会投向古斯塔夫那边,现在十二位大主教里,只有古斯塔夫一派的人能对我们构成威胁,我不希望在我登上教皇宝座的路上出现任何障碍。”红衣主教道。
“如您所愿。”阿道夫微微躬身,“对雅尼克·希尔,我会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以便随时向您汇报。”
雅尼克真心觉得,与其跟阿瑟·梵舍里这样的人玩心眼,他还宁愿去跟阿苏尔这种中二病患者打交道,最起码后者不需要每说一句话都绞尽脑汁,走一步想三步。
早上起床时就酸痛不堪的腰在经过这一天的折腾之后彻底爆发出来,坚持着完美仪态直到回到旅馆的时候,雅尼克脸上的表情已经有点绷不住了,而这一丝最后的坚持,在打开房间,满眼都被鲜艳夺目的玫瑰花占满之后彻底龟裂。
沙发上,床上,地板上,甚至是壁炉上方的柜子上,全都铺满了玫瑰花瓣。
注意,是花瓣,不是花,没有了刺人的花枝,房间看上去更像一个花海。
然后,他看见,被索菲亚带回来的小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壁炉上面的柜子,正用前爪拼命把那些花瓣拨弄到壁炉里去。
哦也,直接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