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刹那,狴犴和凤凰同时闪过光弧,化作了两架单片瞄准镜和粒子炮;落地瞬间只听周围果然响起异动,紧接着黑暗中有人靠近,砰砰砰枪声大作!
怀特上校失声道:“保护目标!”
然而下一秒,两台3s单肩炮悍然发动,爆炸将整个大厅震得地动山摇!
轰然巨响中碎石如骤雨般坠下,大厅中所有人摔倒在地,尖叫和怒吼同时响成一片。隐藏在暗处的叛军咆哮冲来,还没靠近就被训练有素的帝国士兵一枪放倒,横飞的子弹在大厅中到处迸溅出明亮的火花。
这场激烈的交火只持续了短短数十秒,紧接着帝国士兵强行占领了电闸,嚓的一声大厅灯光大亮。只见周围到处是倒下的躯体和血迹,最后几个叛军揣着炮弹冲过来,却被怀特上校带领士兵发出电网,在惨叫声中倒在了闪着蓝光的大网里。
“陛下!元帅!你们没事吧?”怀特上校连看战俘都没时间,立刻推开了扶着他的副官就冲上来问。
海因里希的第一个反应却是扭头去看西利亚,要不是一手还扛着单肩炮,保不准已经伸手去摩挲检查了。
所幸西利亚也没事,他把凤凰化作长枪立在地上,摇头道:“我们很好,让医疗组下来救治受伤的士兵吧。这些战俘压下去严加看管,等基地解围之后再交给军部处置。”
怀特上校其实也快到极限了,但根本顾不上自己,扭头就忙着吩咐手下处理战场。更多的帝国士兵下来把战俘押走,清理出战场废墟,只见大厅尽头的灯光也依次亮起,远处有一扇钨金色的高达十余米的巨门,正在众人眼前反射着沉沉的光。
“这就是叛军首领赫歇尔伯爵和孔塞特林封锁的地方,门后是武器库,他们应该就躲在里面。”怀特上校顿了顿,解释道:“白天的时候,我们拼尽全力才和军部取得联系,但调来的中子震荡炮还在路上,目前的火力储备根本没法打开这道门……”
海因里希转头望向西利亚,只见他一动不动的看着那座门,眼中有种很难用语言形容的感觉。
“加文……”皇帝轻声道。
西利亚没有出声,甚至没有任何反应。半晌他终于闭上眼睛,深深的、彻底的吐出一口气,低声道:“……开吧。”
——数百年的纠缠和回忆,仿佛就在这简单的两个字里,过尽了所有光影。
海因里希便不再多说什么,退后半步抬起手——瞬间只见狴犴化作千万碎光,在空中分解、组合,变成半完全形态的战斗机甲,抬手悍然一炮,轰开了大门!
刹那间整个基地都在震荡,火流如岩浆般爆炸,所有人都摔出了数米远!混乱间只听凤凰一声清啸,裹挟着漫天银光化作巨大的鸟,展开翅膀严严实实挡住了掉落的巨石和金属,霎时将整个大厅强行固定了下来!
“孔塞特林——”狴犴的咆哮压过所有喧嚣,带着夺目的金光一头撞进了轰塌的巨门!
门后武器库里还埋伏着寥寥上百个叛军,这时所有人都疯了,发了狂的向门外拼命倾泻火力。然而暴雨般的子弹在狴犴面前完全不堪一提,狴犴怒吼着一爪拍下,强劲的气流当即把数十个叛军远远掀飞了出去!
“他妈的!”“上啊——!”“宁死不降!!”余下的叛军士兵简直杀红了眼,当即冲上来就要拼命!
这时门外的帝国军也在往里赶,场面一片混乱之时,突然只听一个尖厉的女声喝道:“住手!”
西利亚骤然抬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门后空荡荡的大厅中,艾德娜站在叛军士兵之前,身侧是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赫歇尔伯爵。她喝出这一声后,很多叛军都迟疑喘息着站在了那里,而狴犴也倨傲的停下了巨爪,场面顿时变得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就在这让人窒息的僵持中,她转过头,视线穿过战火与硝烟,和西利亚冷峻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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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让人窒息的僵持中,她转过头,视线穿过战火与硝烟,和西利亚冷峻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那一刻燃烧的火焰,滚滚的硝烟,满地的鲜血和弹壳,以及所有人脸上狰狞僵持的表情,都在时光的冲刷中呼啸而去,成为了遥远而飘渺的背景。
西利亚走进宽阔空旷的武器库,站定在原本光滑如镜、现在却被子弹打出了无数裂痕的地板上,注视着艾德娜:
“你输了。”
艾德娜微微一笑,挥手对她周围的叛军道:“投降吧,没用了。”
帝国士兵一涌而入,很快把这寥寥上百叛军抓了起来,逐一押送下去。期间还有人想反抗,但在虎视眈眈的狴犴面前连点水花都掀不起来,很快就被装备精良人数众多的帝国士兵按倒堵住嘴,七手八脚的带了下去。
最终叛军那一方只剩下苟延残喘的赫歇尔伯爵和站在原地的艾德娜,怀特上校不敢轻举妄动,低声请示皇帝:“陛下,这两个叛军首领……”
3s机甲倏而粉碎成千万片,皇帝在夺目的光弧中落到地上,顺手翻腕把狴犴化作单刀,当的一声轻而易举把刀尖插入了地板,“西利亚?”
他的声音漫不经心,怀特上校只得转头,目光炯炯的看向联盟元帅。
西利亚脸上却没有太多表情,甚至他的语气都是非常平淡而毫无波澜的:“辛苦了,带两个连的士兵退到c区以外及隧道中守住这片区域,现场就留给我和皇帝吧。另外把外部警戒的人增加一倍,加强监控,擅闯军事重地者一律就地格杀,同时不管情况如何,都要立刻来向我们汇报。”
这番命令条理清楚且可执行性强,怀特上校立刻啪的立正,肃然道:“是!”
士兵们端着枪,警惕的一步步退后到武器库以外,昏暗而空旷的大厅中很快只剩下了海因里希、西利亚、艾德娜和对面奄奄一息的赫歇尔伯爵。
激烈的交火停止后,大厅显得格外静寂冰冷,只有满地碎石中偶尔跳出一两簇火光,跳动两下后便旋即熄灭,只留下一缕袅袅的青烟。
阴寒的风不知从地底深处哪个角落吹来,挟着呜咽般轻微的声音拂过人们后颈,只留下寒浸浸的触觉从骨髓中渗出来。
“加文……”艾德娜低头微笑起来,柔声道:“这一幕真熟悉,不过我们的境遇,倒是完全颠倒过来了。”
西利亚不动声色道:“有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赫歇尔伯爵蜷缩在不远处的角落里,脸上都是干涸了的血,恐惧的目光不停望向海因里希。然而皇帝没工夫理他,目光来回在西利亚和艾德娜身上回转,锋利的眉毛微微皱着。
“银河纪元3100年,森克尔议长意外身亡,我父亲在新任议长大选中获得成功,在议会公布投票结果的会议上你也是这么看我的。那时我们隔着人群,作为胜利者和失败者彼此相望,就像刚才那样……”
艾德娜顿了顿,抬手捋了把头发,笑道:“你不记得也不怪,我们之间总是隔着重重不同的立场,已经很久没有心意相通过了。”
西利亚没有说话,沉默以对。
“其实从那时起我就发现,比起当你的爱人,也许我更喜欢当你的对手。”艾德娜对他的沉默浑不在意,她的语调突然变得有点兴致勃勃:“但你也不得不承认,加文,在联盟中晚期那几百年里我都是一个很好的对手,我引导着你以政客的身份和议会相抗,同时也代表议会的利益来压制你……你和我,都从没有取得过彻底的优势。”
“你取胜的时候居多,”西利亚坦然承认。
艾德娜说:“但你最终取得了彻底的胜利。”
她张开双手,就像个面对绅士时害羞而优雅的淑女。棕色长发如水藻般柔顺的垂在胸前,洁白的脖颈如天鹅般微微弯曲。尽管身上只穿着灰色囚服,但她站在那里的模样仿佛还是很多年前薄荷田里,那个天真而温柔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