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妖讥诮,“你的墙角?真个好大的脸。”
“多谢师叔夸赞,我脸是不小。”
罗水仙只管惬意的捏着只碧玉盏喝灵酒,对罗妖跟知趣的话里官司半点儿不理会。
罗妖正要说几句刺一刺知趣,却见知趣转手一大盘烤鱼端上来,罗妖立时就忍了,捏起一双玉骨长筷,极有良心的招呼知趣,“过来一道吃吧,大脸趣。”还学着孔白给知趣起个外号儿。
知趣从储物袋里拿出张玉凳,就要放在黑豆儿旁边。
孔白立时不乐意,用筷子头戳一下黑豆儿的屁股,不必说话,黑豆儿就心领会了孔白的意思,立时飞到知趣新搬出来的椅子里,将自己的位子空出来。
于是,知趣坐在孔白跟黑豆儿中间,孔白不着痕迹的给了黑豆儿一个赞许的眼。黑豆儿欢喜的嘎嘎叫。
知趣拿了一串烤鱼抽掉串鱼的签子给黑豆儿搁盘子里,忧郁的叹了口气,道,“豆儿啊,以后得给你讲讲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了。”简直对美人计没有半点儿抵抗力啊。又给小白递了一串,自己才开始吃。
孔白说,“什么是孙子兵法?给孙子讲的兵法?黑豆儿不是你儿子么?差辈儿了吧?”
知趣当下就想吐血。
罗妖笑,“知趣,你这也是左拥右抱了啊。”颇有几分兴灾乐祸。
知趣眉毛一扬,打叠起精道,“那是,小白这样漂亮,黑豆儿这样骏,我现在就差两个儿媳妇了。师叔若是认识小凤凰,尽管介绍给我。我最开明不过,也不包办婚姻,可以先让黑豆儿小白跟小凤凰相亲,成不成的,我都记着师叔的情。朱道友,多吃点儿,别客气啊。”一谷的性情怪癖大别扭,只得知趣出面招呼客人啦。
朱牧闷不吭气的吃着烧烤,觉着是在听外星人交谈,如果朱牧知道什么是外星人的话。
好难理解这些人说的话呦。
凤凰啊。
凤凰是什么?
那是天地间的鸟,生出来就是明。
怎么,怎么听知趣道友的语气,不像是在说凤凰,倒似说田野间的雉鸡一般寻常。还有,朱牧悄悄的打量了孔白与黑豆儿一眼,虽然都很气,不过,哪里好跟凤凰比呢。
朱牧一肚子的闷声闷气不好说,直到烧烤会结束,罗水仙回屋子睡了,罗妖懒洋洋的起身往罗水仙隔壁的屋子去,跟在罗妖屁股后面的是孔白与黑豆儿。往日里孔白是不耐烦理会黑豆儿的,今天不知为何,竟然允许黑豆儿变小站在他肩上。
知趣收拾残局,朱牧想帮忙,又不知道要怎么帮忙。
知趣见朱牧傻站着,笑道,“朱道友,我来收拾就成了,你去歇着吧。”
朱牧不由道,“我帮你吧。”
知趣从储物袋里取出个大的青石桶放地上,接着,知趣比划了个简单的控物术,桌上的碟碟碗碗的依次飞起来,里面的残羹剩饭倾倒于青石桶里后,按大小顺序叠放起来。
然后知趣引来湖水,再将碟碗冲洗干净,最后一个锐炎诀将碟子碗的烘干,仔细的收放在一个更大的玉箱里,再搁回储物袋里。
修士大多都懂些术法,所以基本上除了拉屎放屁吃东西这等必须要亲力亲为的事,大都为术法代劳。知趣用控物术收拾碗碟,凝水诀刷洗碗筷,锐火诀烘干,其实都很常见。
但是,朱牧看得出来,虽然只是简单的术法,知趣运用的纯熟程度颇令人惊叹。拿凝水诀来说,即便是他,也不一定有知趣熟炼。
知趣用凝水诀冲洗碗筷时,为了冲去油污,水流的速度非常快,水流快也就意味着压力大,要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引水容易,但是水流过快,就易使得水流反射四溅。但是知趣洗碗的整个过程,高速的水流卷走油污的同时却并未溅出一滴水珠,而是温驯的流到青石桶里去。这就说明,整条被引来的水流都在知趣的控制当中,而且,知趣的控制非常的精准稳健。
再者,朱牧更搞不明白的是,知趣如何一手用控物术将碗放到半空,另一手用凝水诀控制着水流洗碗呢?同时用不同的术诀,哪怕是基本的低端术诀,其间难度也不亚于老顽童让小龙女同时一手画圆另一手画方啊。
知趣算是水仙谷修为最低的人了,却也有这样让人敬佩的本领。
一时间,水仙谷在朱牧的眼里愈发的莫测高深起来。
带着一肚子的敬仰,朱牧正式在水仙谷开始了自己的生活。
晚上打坐,第二天一大早听到一声甜腻的呻吟后,接着是黑豆儿满谷的嘎嘎怪叫,水仙谷的大大小小们就都起来了。
朱牧根本没睡,估量着时辰,也跟着出了房门。此时天色尚早,金乌未出,而天阴沉,瞧着像要下雪的样子。
孔白依旧是一身雪白锦袍,头束玉冠,脚踩云靴,标致漂亮的贵公子模样。黑豆儿精也不错,由于昨天他配合了给知趣让座的事儿,孔白大发慈悲的允许黑豆儿睡他以前的碧玉草编的窝。
黑豆儿躺孔白的窝里睡了一晚,睡的浑身粉泡泡乱飘,一大早就引亢高歌,恨不能召告天下他跟孔白用一个窝的事儿。
知趣洗漱好端水进去伺候罗水仙早起,孔白站在门口眼珠子乱转,心道:什么时候大脸趣若是这样伺候他一回,啧啧,不知是何滋味儿哩。
孔白正胡思乱想的瞎琢磨,罗妖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摸一摸孔白的小脑袋,笑问,“在想什么呢,一脸淫荡。”
“你才淫荡呢。”孔白瞪罗妖一眼,鼻子眼儿里哼哼两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罗水仙眉来眼去的事儿。”抬脚,迈着小小的四方步去喝蜂蜜水了。
罗妖摸摸鼻梁,笑一笑,伸个风情万种的懒腰,跟着过去了。
以前刚来水仙谷的时候,知趣是在谷里找到野蜂的蜂窝,冒着被灵蜂蛰个半死的危险,从里面割了蜜出来吃。现在这两年,知趣自己抓了玉灵蜂来养,已颇见成效。
色如黄翡,味同金桂,正是秋天割的桂花蜜。
知趣用尺来高的大玉壶,调了整整一大壶的蜜水,随口问,“朱道友呢?”
孔白一撇粉嘟嘟的小嘴唇,“那白痴站在院子里等着你去请呢。”
黑豆儿嘎嘎附和。
知趣一直没空跟黑豆儿讲一讲美人计是怎么回事,以至于黑豆儿就这么色令智昏的,现在不论孔白说什么,哪怕孔白是放个屁呢,黑豆儿都要无条件的附和一下。
种种没原则的贱相,知趣是异常的看不顺眼啊。明明以前黑豆儿只这样无条件的附和他的。小白这才来了几天,才跟黑豆儿见了几面儿说了几句话啊,就把他家黑豆儿的处男心给勾搭走了。
怎能叫人不郁闷呢!
朱牧脸色很有些尴尬,他觉得自己在水仙谷格格不入,更有不友好的孔白总是叫他白痴,朱牧脾气并非上佳,心里有气,只是隐而不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