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打的如意算盘,便点了头,“好,朕答应。”
季衡道,“如此,微臣向翰林院告假,前往西山养病,明年孩子生下来,就抱给皇上您。”
皇帝些微傻眼,着实因为季衡最后这句话有点银货两讫的意思在,皇帝也不是傻的,脑子一转马上就道,“你这个样子,没有好大夫在身边,如何养胎保住孩子,再说西山现在避暑还好,到冬日里就下雪冷得很了,根本不是养身之地。这个孩子是你我的,朕又答应了你那么三个条件,朕有权看着你好好怀着孩子。”
季衡皱了眉,知道了皇帝的盘算,道,“难道皇上要看微臣十月怀胎的丑样子,不怕吓到你。”
皇帝没想到季衡居然有这句话,季衡其实是故意噎皇帝的,但皇帝却理解成了季衡怕自己看到他不好看的样子,很有些李夫人最后弥留也不要汉武帝见自己的意思,是想留下自己在对方眼里最美好的样子。
皇帝满心甜蜜,于是甜言蜜语也从嘴里哗啦啦往外蹦,“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朕对你的心都是一如既往的,你不用胡思乱想。以前你伤了面颊,朕可有嫌弃过你?好了,别胡乱揣测朕的心思了,朕必须安排得用的人伺候你,要是你怀胎时出了什么事,那朕可真要心疼死了。”
季衡听得在心里大皱其眉,都不知道要怎么告诉皇帝,自己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于是只好不解释了。
皇帝说到这里,心里欢喜,将季衡那生完孩子就要离开的话完全抛诸脑后,此时就欢欢喜喜地握了季衡的手,又盯着季衡的肚子看了两眼,然后征求季衡同意地说,“朕看看你的肚子,可好?”
季衡皱眉道,“不行。”
皇帝其实根本就不在乎季衡到底是不是要答应,所以他已经抬手摸了季衡的肚子一巴掌,然后又掀了季衡的衣摆,夏天太热,季衡就只穿了一层,于是掀开往上一推,就看到了季衡的肚子,季衡本来就是些微有肉的身子,故而虽有三月身孕,此时那肚子依然是以前那样子,平平的,但是软软的,又嫩又白像是白面团。
季衡发脾气道,“皇上,你到底有没有帝王的威仪,人无信不立,我说了不愿意,你却这样子。”
皇帝只是笑,又低头在季衡肚子上亲了一口,道,“帝王也是人,难道不能看看儿子吗。”
季衡看他一副赖皮样子,甚至开始怀疑,这真的是当年那个老成的孩子长大成的吗,中途没有被掉包吗。
皇帝又拉了季衡的手放到他肚子上,“朕觉得他已经有心智了,能够听到咱们的话呢,朕和你这么摸他,他也是知道的。”
季衡心想三个月的胎儿,都还是一团没有发育齐全的肉呢,能够知道什么呀,但是看到皇帝那么发自内心的单纯的欣喜,他竟然没有说出来,这时候,他有一种妙的感情,那就是天生地和谁有种牵系,让他满腔热流,心里又暖又软。
外面天色越发地亮了,太阳升起来,季衡觉得困倦,又睡了过去,皇帝这下将季衡摆平了,或者是季衡的理智战胜了其他一切冲动,愿意用一个孩子来换自己以后一生的自由,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需要代价的,季衡愿意克服生孩子带来的心理和生理上的不适应,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皇帝却是什么都想要,孩子想要,孩子他娘也想要,故而两人在这时候算是皆大欢喜了。
皇帝一晚未睡,这时候也是一点倦意没有,就趴在床边看季衡睡,正如一个刚刚情窦初开的少年,面对着喜欢的人满腔热情,他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快乐和动力,爱得真,也爱得傻。
虽然皇帝想一直这样陪季衡,但是条件并不允许,所以他很快就得回宫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翁太医被留了下来,开始照顾季衡的身体。
季衡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时分,此时季府里一切已经恢复了正常。
付扬依然带着亲卫围着季府,不让人出入,但是这日从宫里却送了不少东西入季府,显示了皇帝对季府的关怀,因为关注季府的人多,所以此事之后也就被一些人知道了。
大家的态度无一不是——早说皇帝对季府会徇私,这下果真是徇私了。
而因是季府遭殃,这次几乎没有人做落井下石之事,因为谁都知道皇帝年轻,又正是对季衡十分宠爱的时候,季衡多次抗旨不遵皇帝都毫不追究,还每日里送吃的表示关切,故而谁敢在这时候对季府落井下石?那不是毫无眼色,自找死路吗。
季衡下午醒来,许氏便也休息好了,让厨房里按照翁太医的要求做了给季衡养身保胎的膳食,许氏就让将桌子搬到了床边,就让季衡在床上坐着吃。
季衡的确也饿了,便吃了些,又对许氏说,“母亲,我身上黏糊糊,你让准备些浴汤,我好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