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内贼所为……”朴正勇有些抖:“下毒的酒菜都被带走了。”
崔鸣吉没有作声。
一阵沉默间,大牢门口响起了脚步声。崔成恩走了进来,崔鸣吉看向崔成恩,不疾不徐,似乎也并无多打的期待。
果不其然,崔成恩羞愧地道:“当日值守的狱卒、牢头家我都去搜查了……都死了……”
“他们的动作很快。”崔鸣吉背对着双手,不再去看金西石。
一行人走出大牢,崔鸣吉看着天空,热浪重新滚滚涌来,驱散了内里的阴寒之气,让他有些神魂失魄。
“孙儿办事不力……”崔成恩想要自责,被崔鸣吉打断了话。
“金西石的死,要如何解释?”崔鸣吉道。
这是一个难堪的问题。崔鸣吉是凤林大君的人,正是需要竭力做出成绩的时候。
但现在,一开局金西石就死了。
“金西石是金自点之子……素有仇怨,或许畏罪自杀……”崔成恩刚刚说到一半,看着崔鸣吉灼灼的目光就低下了头。
金西石是金自点之子。
当年金自点得势,与清军搅和到了一起,被明军率军杀去。故而,金自点如此仇视明人并不让人以外。
但颇为奇怪的是,也许是明人用武力敲开朝鲜大门的做法让朝鲜人颇为难以接受,故而金自点虽然身死,金家却没有收到多大冲击。
甚至,几次有人想要弹劾金西石等当年亲情派也是被人李亻宗默默扣下来,反而明里暗里贬斥了几人。
那时,建奴依旧气焰嚣张,大家还能理解。
但后来建奴被灭国,金西石依旧稳如泰山,这就让人不解。只是,有了前人的教训,倒是没有人敢惹金西石了。最后只能解释为国王心思深不可测,大家不愿意再惹金西石。
就是崔成恩,虽然是当年领议政崔鸣吉之孙,却是已然失势,在摸不清金西石身份的时候,自然不敢给自家背后的凤林大君树敌。
现在,不管金自点再有多大的背景,哪怕是国王真的念旧情或者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重用金西石,那都不再有问题。
谁让他胆敢行刺大皇帝陛下呢。
“着重从畏罪自杀这个角度去办死这件事……想法上当然没有问题。皆大欢喜,尤其是王上,定然是十分欢喜。”崔鸣吉缓缓地说着:“就是明人大臣,也未必希望此事宣扬。但是……”
大家都不是蠢人,如何听不出这话外之音。
听话听音,崔成恩猜到了,这后面果然有一个但是。
“但是……这是你真正的想法吗?”崔鸣吉锐利地看着崔成恩。
一旁,朴正勇一声不吭,低着头走远了,将场面清开。他已然料到,往后这捕盗厅可就不是原来那帮子人的天下了。往后呀,可就是这崔家爷孙的天下了。谁让……崔成恩得了一个救驾之功呢。
眼下,不……不管是从前还是往后,这朝鲜不仅是王上的,更是大皇帝陛下的。
原本,大皇帝在京师,也就顾不上这等偏僻之处了。
现在,大皇帝驾临朝鲜,谁敢忽视大皇帝的威严?
更何况,崔成恩事实上早已战队完毕。这一点,从他救了皇帝陛下那一天起就决定了。那么,是让李亻宗高兴,还是让朱慈烺满意已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