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这才有了中书舍人王夫之的出现。
回想着皇帝陛下与自己一连长谈半个时辰的中日关系,王夫之心在怦怦跳地加,他预感到,这回事自己命运转折的一个关键时刻。
皇帝陛下即将出海进行国事访问,日本也显然是帝国未来战略的重点。这个时候,让王夫之参与到日本外交活动之中,这意味着什么,显然不言而喻。
两年的中书舍人生涯已经让王夫之积累了相当足够的理论基础,按照皇帝陛下一惯任用的惯例,要重用,便要下基层,经历实务。
这一次接待阿部忠秋显然也就是这一个实务一环,是对王夫之的考验。
这样的考验让王夫之再三让自己打气,也开始心中不断思索如何对待日本来使。皇帝陛下对日战略颇为复杂,更是连同朝鲜战略一同施行,若非王夫之亦是久在中枢历练,恐怕无法把握皇帝陛下的意思。
接待阿部忠秋一行人显然并不是寻常的主人接待客人。
事实上,主人也未必见得有除了客气以外对客人的好感。
而客人呢,也显然并非是外表上的卑躬屈膝,和气满满。
这个背景之下,全地主之谊就必须记住不能讨好客人,但怠慢了也显然不行。心中想着分寸,拿捏着火候,一番客套后,王夫之带着一行人上了马车。
“陛下交代了,由在下为诸位客人先在京师赏玩几日再论其他。作为贵客,在下安排了一处居所,还请诸位移步,随在下而去。”王夫之道。
阿部忠秋谢过之后,跟随王夫之而去,待到了地方,却不由齐齐惊讶起来。
按说,外国使节入住是有专门地方的,这个地方名曰会同馆。会同馆是朝廷接待外国使节的地方。是明朝的国宾馆。会同馆这个名字,最早端于辽国,大明建国初期,在南京设有会同馆。永乐初年,又设会同馆于北京。正统六年,定为南北两馆,北馆六所,南馆三所。北会同馆,位于澄清坊大街东,就是后世的王府井一带。弘治五年对南北两馆有所改造,改造后的北会同馆有房屋376间。
376间房,而今只有朝鲜人、琉球国入住,澄清坊大街东面的会同馆实在是空得很。但是,问题却出在几个日本人身份都有些尴尬。
几个日本人都是非官方途径入内,严格算起来,一个非法入境都可以算得上。
当然,这年头不讲究这些,也不算个什么大事。可这么光明正大住进会同馆就显然不妥当了。至于继续让阿部忠秋等人住在他们自己的私宅里,那也显然是招待不周。
转念一想,王夫之想到了京师刚刚扩建完成的集显寓。
皇帝陛下登基之后,政体上改动巨大,不仅将自己于太子时建立的班子升格成了枢密院掌管军政,又将在南京建立的内阁大臣班子挪到了北京,其后新闻出版总数、教育总署、帝国中央银行,一个个新衙门纷纷在京师里立起。
这些新部门的出现给国朝政局权力划分带来巨大变革的同时,也在细节之处带来了众多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