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舞着手中的长枪,蒋钦孤身一人杀入众曹军之中,一时间。仿佛虎入羊群,无人能挡,
忽然,蒋钦眉头一皱,一枪逼退一名曹兵,侧目一望,却望见左臂明晃晃插着一支箭矢,一回首,正巧一名都伯模样的曹兵指着他大声吼着。“放箭,杀了那敌将!”
曹军可不比蒋钦以往遇到的军队,“啧!”望着对面搭弓引箭的敌军,蒋钦不免退了一步,眉头一皱。心下暗道不妙。
悖!”那名曹军都伯冷笑一声,正要挥手下令放箭,忽然一道寒光闪过,他竟是被一柄长枪横胸贯穿,暴退数步,深深扎入船板之中,气绝毙余…
“何等臂力?”望着蒋钦一时间有些走神。
“放箭!”只听一声洪亮大吼,后方顿时射来一阵箭雨,叫船上曹兵一阵惨叫。
“砰!”猛然听到身后一声沉重的脚步声,蒋钦猛地转过头来,右手的长枪蓄势待发,然而瞬息之后,他面上表情,却是变得极为古怪。
“主,主公?”
“嘿!”来的正是孙策无疑,只见他跃上敌船,上下打量了一下蒋钦,见他浑身上下伤痕无数,血流不止,颌首赞道,“无愧我江东猛士之名!”
“多,多谢主公赞誉!”蒋钦愣愣地抱抱拳,然而当孙策走上前来、从自己手中取过了那杆长枪时,他才回过神来,心急说道。“主公。此地甚危,还望主公移架他处
“哼!”只见孙策转首望了蒋钦一眼,淡淡一笑,忽而喝道,“公绩,你还在等什么?”
“来了!”但听一声轻喝,一人猛地跃上船来,身后跟着不少江东士卒,蒋钦一望之下,心中更是惊愕。
“公,”公绩?”
作为周瑜帐下、时常与凌操配合作战的蒋钦,对于凌统自然不会陌生。也自然知晓此子虽年幼。然一身武艺确实不可小觑,只不过,
皱皱眉,一把拉住经过自己身旁的凌统,蒋钦正色说道,“公绩,你是否是又背着你父凌将军、偷偷上得战场来?战后被你父得知。我可帮不得你!”
只见凌统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低声说道,“尖,父亲已战死于曹将赵云之手,”
“什”蒋钦双目瞪大,显然是极为意外,望了望不远处的孙,策。又望了望眼前的凌统,重重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膀,他却是想不出说些什么来劝慰凌统。
“在敌军面前闲聊,你等倒是好胆气!”椰愉了蒋钦、凌统一下,孙策忽而放眼面前众曹军,长枪一顿地,厉声喝道,“犯我江东安宁,留不得尔等!”
说罢,他竟无视船上成百上千的曹兵,驱枪杀上前去,在蒋钦一声惊呼中,面对众多曹兵对着孙策一阵激射”
“汰!”
只听一声大吼,孙策挥动长枪,将射向自己的箭矢相继击飞,随后,重重一砸船板,顿时船声一阵摇晃,众曹兵脚下不稳,纷纷跌倒在地。
“杀!”趁此良机,凌统亦是大吼一声,挥舞着手中长枪率一干江东兵杀上前去,枪法凌厉,叫想拦阻他的蒋钦看得目瞪口呆。
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心下暗叹一声,蒋钦摇摇头,不顾左臂上的箭矢,亦是杀上前去。
三名猛将一同施为,哪里是船上寻常曹兵可以抵挡,仅仅是一炷香之后,船上近千曹兵便相继被诛杀殆尽,而孙策麾下,却仅仅只付出两百余代价,这边是有大将坐镇儿犬将坐镇的本质区别,不管曹军再是勇猛!删※
一面指挥麾下将士抵御他船曹军的进攻,一面叫十余名士卒摘下船上曹军旗帜,蒋钦回首望了一眼孙策,见他浑身浴血,却无一处伤痕,蒋钦心中更是敬佩。
随着孙策率领的数十艘战船的上前,此处曹军战船暂时后撤了,得此喘息之机,蒋钦走到孙策跟前,抱拳由衷说道,“主公,此地甚危,末将恳请主公移架后军,望主公应允!”
望着蒋钦眼中的担忧之意,孙策拍拍他肩膀,回望一眼身旁凌统,忽而说道,“先且不说这个”公奕,你可知晓那赵云身在何处?”
“这个。”蒋钦下意识望了一眼抬眼望着自己的凌统,望着他眼中隐隐跳跃着的怒意,心下有些犹豫。
叫麾下将士将自己铁枪取来,孙策颌首说道,“不必顾虑,说”。
主公亲口询问,蒋钦自然不敢违背主公的意思,抱抱拳,就实说话,“启禀主公,末将与凌将军兵分两路,末将往左,凌将军往右,如今凌将军遇,遇害,末将以为,那赵云应当在右面!”
“右面么孙策转首望了一眼右面方向,忽而淡笑说道,“走!去会会那盛名久传的“常山赵子龙。!”
“是!”
随着巳时过半、午时将近,这一战,已足足打了将近三个时辰”
近乎于拉锯战,双方各有胜败,这叫江哲有些担忧。
毕竟,感染疫病的曹兵在体力上自是比不得江东兵,不堪久战,曹军若想胜,唯有速战速决!
“德佳,周瑜有何动静么?”
“启禀姑父”抱抱拳,蔡瑁凝耸说道,“方才得报,周瑜仅仅是驱大军缓缓上前,并未有何动静”
听闻蔡瑁所言,贾诩皱皱眉。抚须诧异说道,“莫非周瑜意欲拖延时辰?不对”倘若如此,战局应当是对他江东不利才是!”
“哼!”轻轻一拍船栏,身旁司马懿冷笑说道,“保不定那周瑜眼下仍犹豫不决呢,毕竟,孤注一掷可要莫大勇气,十万江东精锐若是全数折损江上,三年之内,江东必亡!”
“此言在理!”不远处的曹操朗笑一声,在司马懿拱手逊谢之中,走上前来,望着江面神色莫名说道,“不过嘛,他若是敢赌这一把,我等恐怕没有十成把握”若是不敢赌嘛说着,曹操好似想起了什么,仰头长叹一声。
“主公可是想起了志才?”摇晃着手中酒葫芦,郭嘉走了过来。
“呵”苦笑多似淡笑,曹操眼中有莫名的哀伤,仰头沉声说道,“非志才乌巢之功,难有操今日,”
船上气氛顿时一遏,叫疾步走来的传令兵有些茫然。
深深吸了口气,曹操沉声说道,“可有要事需要禀报?”
“是的,主公”只见那名曹兵一抱拳,凝声说道,“前方传来战报,江东军兵分两路,再度冲击我军阵型,攻势甚猛”
眼神一紧,蔡瑁当即问道,“战船、兵士几何?”
“启禀都督,两路军合计战船两百艘上下、兵甲”四、五万!”
“四、五万”蔡瑁听罢,暗暗在心下合计一番,转身抱拳对曹操与江哲说道,“曹公、姑父,末将细细一算,眼下江东兵马,不过五、六左右,他周瑜竟动用四五大军,依末将看来,他周瑜恐怕是坐不住了,欲与我军一决胜负!”
“唔!”曹操点点头,望了一眼江哲,江哲会意,问蔡瑁道,“德佳,传令八门处,叫夏侯、曹洪、张辽等将驱船上前,助赵云一臂之力”至于这阵,留下副将把持即可!”
“是!”蔡瑁当即应命。
“对了,德佳,眼下子龙身在何处?。
“前军吧,应当是正前方”说着,蔡瑁抬手指了一个方向,忽而笑道,“赵将军勇武无人能敌,姑父放心!”
“说的也是”江哲点点头,“你且先下令吧!”
“是!”
而与此同时,江哲与蔡瑁口中的赵云,正陷在犹豫之中”
毕竟,此战规模实在是过于宏大,虽说赵云接令来回支援各路曹军。然而眼下江上四处交战。哪里是区区赵云一人能够得以支援的?
不同于历史中曹操中计之后,数十万曹军的一面到战况,眼下曹军与江东军可谓是各有胜败,两军你前我后、我进我退,等同于拉锯战。
想来想去,赵云最后还是选择了原地固守,毕竟局部胜败,只不过是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互相消耗兵力,于此战最终胜败,实在没有几分大碍,赵云需要做的,便是把守此地,不叫江东兵马冲乱曹军中阵,也就是曹操与江哲所在之地,那里,才是关系着此战胜败的关键所在!
“将军”。忽然,站在船首的曹兵大声喊道,“江东军又攻来了!”
“唔!”点点头,赵云走上前来,一面走,一面吩咐道,“一切,就如方才那般行事,你等用弓弩射住敌军士卒,至于将领,由我来对付!”
听闻赵云平平稳稳的话语,此地曹兵不由放眼一眼船首处的那具敌将尸首,心下顿感大安,抱拳应道,“诺!”
望着麾下曹兵一阵忙碌,赵云提枪走到船首,望着四下纷乱的景象、听着耳边嘈杂的厮杀声,暗暗摇了摇头。
自易京之战后,赵云便在江哲麾下南征北战,遇到战事无数。不过对于眼下这种景象,说实话,他还真没遇到过,
数十万兵马打了将近三个时辰,仍是不分胜败,天下哪有这般事?就算当初官渡之战,胜败也在转眼之间,
正想着,赵云好似忽然望见了什么,眼眉一皱。
“敌军来了!敌军来了”。
“江东军杀来了,放箭!放箭!”
随着赵云船上曹兵一阵忙碌,船上顿时射出漫天箭雨,而同时,对面数十艘战船之上亦是一通激射,但听半空之中噼啪一阵爆响,不少箭矢纷纷下落,或落于水中,或落于船上,或落于两军士卒头上,
淡淡望了一眼半空,赵云向身旁走了几,2开了众多下落的箭矢,随即再复将视线放在不远外的哦甲、上”
“丝毫不减行速么?”喃喃自语一句,赵云皱皱眉,朝身后大声喝道,“诸位将士小心,敌船撞过来了
得赵云警示,船上众曹兵纷纷抓住牢固之物,等待两船相撞
“轰!”果然,不过是数息之后,船身便是一阵猛烈摇晃,数十艘江东军战船与赵云三十余艘战船撞在一处,发出阵阵轰响,但见江水翻滚四溅,其中有数艘战船几乎是被撞得支离破碎,险险将沉”
“放箭!”
随着赵云一挥手,船上众曹兵一通激射,然而与此同时,对面船上敌军,却纷纷强行登上船来。
一时间,赵云麾下那二十艘战船连在一处的连环船上,竟是人满为患。
“莫要惊慌”一枪将一名江东兵扫入江中,赵云大声喝道,“结阵!盾兵上前,长枪兵在后,弓弩手为掩护,”在经过赵云一番喝令之后,曹军当即结阵,在数名曹军都伯代为指挥下,曹军前前后后,丝毫不乱。
瞥了一眼己军阵型,赵云这才环视四周,寻找起敌军将领来。忽而,一人跃上船首,冲着自己喝道,“那曹将,居何职?可知那赵云身在何处?”
被那般一问。赵云一时间有些愣神,看也不看,一枪挑飞一支射向自己的弩箭,皱眉望着面前的敌兵不,是敌将!
虽说那人看似年岁尚幼,就连面庞上,亦有几分稚嫩,然而观其身上服饰,却属江东将领”,
来人正是凌统无疑,只见他望着赵云,皱眉喝道,“那曹将问你话,为何不答?”
只见赵云暗暗摇了摇头,望了凌统半响,忽而沉声说道,“你且退下,我不杀你!”
“你!”对面凌统顿时气结,伸手正要喝骂,忽然传来一声低喝,“公绩,退后!”
紧接着,又有一人跃上船头,望了赵云半响,原本就显得凝重的眼神眼下更显浓厚几分,而同时,赵云眼神亦是一紧。
“退下,公绩”。望了一眼船上已然展开的厮杀,孙策缓缓几步上前,望着赵云,凝声说道。“他,并非你能对付!”
“唔?”凌统听罢一愣,一时间仍是转不过弯来。
“还不明白么?”望着赵云,孙策嘴角露出几分笑意,忽而沉声说道,“此人,便是赵云、赵子龙!”
“什么?。凌统面色大变,望向赵云的眼神顿时充满怒火,不顾一切,提枪便冲了上去。
“公绩!”孙策亦是面色微变,伸手一扯,却是扯了个空,心下暗呼坏事。
“锵!”
只听一声兵戈之响,孙策面色忧虑顿消,抬头一望,却是望见一杆长枪打着圈落下,但听一声闷响,重重插在船板之上,而此时的凌统,正跌坐在船板之上,一眼不敢置信地望着赵云,
望着单手提枪,脚下未动一步的赵云,
徐徐收枪,赵云望了望凌统,顿枪正色说道,“你年纪尚幼,这里,眼下不该你来的地方!回去!”
听闻赵云所言,孙策对此人的印象顿时高了几分,出言由衷赞道,“好臂力!好巧劲!”他却是看得分明,虽然赵云击飞了凌统手中长枪,又将他击退几步,却并未伤到凌统,这劲道、这枪法是何等巧妙?
赵云微微一领首,却忽然望见那小将一脸仇恨得望着自己,心下顿时一愣。
感于赵云武德,孙策走前几步,拔出倒插在船板上的长枪,沉声说道,“此子父亲死于你手,是故恨你说着,他四下一望,忽然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赵云下意识一望,却是望见了船首附近的那具敌将尸首,心下顿时恍然,摇头苦笑一声。
似乎听到身后脚步声,孙策望了一眼身后跟上来的亲卫,对赵云一抱拳,沉声说道,“不介意的话,可否奉还这具遗骨,叫我护卫送回船上
望着用仇恨眼光望着自己的凌统,赵云收起长枪,伸出右手:请便!
“多谢!”孙策抱抱拳,转身对身后亲卫说道,“尔等且将凌将军尸骸送至船上,好生护卫!”
“诺”。那数名亲卫一抱拳,望了一眼船上不远处搭弓引箭的曹军,稍一迟疑,便走上前来,搬运凌操尸首。
“公绩”侧目望着凌统,孙策沉声喝道,“你且回船上守你父亲遗骨!此乃我将令!”语气中包含着叫人无法说“不。的霸气。
只见凌统恨恨望了一眼赵云,随即犹豫一下,终于回船上去了。
待凌统一走,孙策这才暗暗叹了口气,望着面前持枪而立的赵云,抱拳说道,“不管怎样,多谢方才手下留情,孙某谢过!此子性子酷似孙某当初,孙某深喜此子”兼之其父为我江东捐躯,于公于私,孙某当代为照料!阁下武德,孙某佩服!”
“不必”赵云淡淡说了一句,抽隙望了一眼船上,见船上己方将士未落下风,这才放下心来。
这一切,孙策自然看得分明,淡淡一笑,驱枪甩了几个枪法,忽而凝声说道,“战场厮杀,本就是各凭本事。技不如人,也不得怨天尤人,只不过嘛,”说着,他孙策面色一沉,沉声说道,“孙某做事,向来恩怨分明,方才你手下留情,孙某自是当谢过阁下高义,不过阁下杀我江东猛将,于公于私,孙某当向阁下讨教一二,若是可以的话,孙某自是想替那小子报得父,”
“呵”只见赵云微一笑,深吸一口气,横枪在胸,淡淡说道,“那还等什么,在我看来,你自称“孙某”想来是江东孙伯符亲属
话音未落,那面孙策哈哈一笑,提枪正色说道,“江东孙策,请赐教”。
只见赵云眼眉一挑,嘴角挂起几许淡笑,眼中神光一闪,凝神说道,“如此更好,若是能杀你在此,此战我军胜定!”
“嘿!那就看你本事了!”微微吐了口气,孙策面色笑意顿收。
“看枪!”
“看枪”。
“锵!”
当看到斐朗垂力出现在眼前时,莱茵哈特就知道,贝利咖。六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站在距离盛阵地不过两公里的小山头上。看见的那一幕末日般的景来
阐高地,力高地”口高地”臼高地从南到北,长达二十公里的夕阳山正面,数不清的斐盟机甲宛若雪崩般飞泻而下。
黑色的,墨绿色的机甲集群,就像是流动的油漆,由上至下,瞬间覆盖了夕阳山正面坡地。
阳光,在呼啸而下钢铁机甲外壳上反射着,刺得人睁不开眼。无尽的尘土,自机甲脚下升腾,越来越高。到最后,就只看见对面山头一团团不断向下延伸的沙尘暴。
天空中,双方自行火炮群发射的能量炮遮天蔽日。色策澜的坐,团互相交错,落向对方的阵地。剧烈的爆炸铺陈开来,一蓬蓬一簇簇黑色的蘑菇云,转眼拔地成林。
这副画面,是他对夕阳山的最后印象。
兵力,士气都处于劣势的苏斯部队,只和敌人短暂地僵持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全线溃退。
最先是进攻力主阵地的一个苏斯装甲团顶不住敌人自上而下的强攻败了下来,在苏斯阵线的中路开了一个口子。紧接着,是凶高地的两个营被敌人包围歼灭,开了第二个口子。
这两个口子一开,战局就急转直下。
眼看斐盟装甲集群高速突破后,开始向两翼迂回,各部队的阵脚顿时就乱了。士兵们无心恋战不说,基层军官也慌了神,被斐盟装甲集群一冲,顿时就是兵败如山倒。
朗曼那个蠢货,居然还想指挥部队顶住,如果不是自己果断命令断尾求生,只怕斐盟联军在夕阳山下,就已经喝上庆功酒了。
举起手,示意身后的裁决者停下来,莱茵哈特举目四眺。从夕阳山开始,他领着仅剩的四十名裁决者机士,跟随朗曼的指挥集群向西跑了近百公里。
因为斐盟联军咬得很紧,沿途组织的几条临时阻击线都被冲垮了,到现在,除了朗曼的指挥集群还聚集了七八个团,其他的部队,要么就被斐盟军歼灭,要么就被甩在后面阻击。
说是阻击,只怕那些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的苏斯士兵,最坚决的动作,就是在路边停下机甲,打开座舱,举手投降。
现在他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小城镇的边缘,城际公路自这里分道。
西面是越来越高的山地。两条路一条向南,穿过秀水河,沿岸向西南,通往秀水河镇,另一条则向北,绕过山区,通往七星镇。
城镇早就毁于战火,一眼看去,几乎看不见一栋完整的建筑。道路也是破烂不堪,路口的指示牌。断裂成两半,锈迹斑斑的支架不知道被谁的机甲撞了一下,斜斜的,歪曲在路基边上。
公路两侧,到处都是散乱的苏斯部队。
步兵在路旁垂头丧气地走着。不时回头看上一眼,提心吊胆地听着越来越近的枪炮声。后勤部队的车辆和运输机甲拥挤在公路上,上面爬满了士兵,如同一只只灰褐色的刺猬。
更远处,尘埃翻腾,一支支从前线溃退下来的装甲部队排着乱七八糟的队列向西飞奔。他们逃命的姿势和速度,不时引来没能挤上机甲的步兵们红着眼一通谩骂。
这仗,就这么输了?!
莱茵哈特牙关紧咬,脑子里,浮现了那个胖子憨厚的面孔。
这一仗,是他一生中,最窝囊的一仗。
自从受命领导三百裁决者抵达雷峰星以来,他一直以为,自弓能凭借这个机会一举翻身,让所有轻视他的人,都闭上嘴。
贝利夫的作战计戈在他看来,已经相当完美。
并非这个声东击西的战术有多么厉害,而是在这一战之前,贝利夫的准备工作足够细致。
他利用西约联军的兵力优势,将斐盟联军绑在了凤凰城西线漫长的防线上,然后像挤牙膏一般。一点点将斐盟的兵力都挤干净。让他的作战计利,从一开始就没有了多少风险。
这是一个阳谋,却也足够阴险。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陈凤西都没有什么翻身的余地。
所以,当坐镇后方的罗森博格示意裁决者出动时,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命令。除了命令裁决者第五中队协助弗伦索方面军的攻势以外,他还在抵达夕阳山的第一时间,主动出击,袭击敌人的防线。
对他和他麾下的裁决者来说,这是一次旅游式的任务。
他们的目标,不是斐盟的雷斯克方面军,他们在乎的,也不是这场战役的胜利。
他们到这里来,就只是想告诉斐盟他们的强大,然后,等待那支索伯尔念念不忘,莱茵哈特自己也玄骨铭心的部队匪军!
莱茵哈特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遇见了自己的老对手。
和对手的特种战,他没占到便宜。阵前策划的挑战,更是弄巧成拙。对手无耻而强横的表现,让他一直以为,出现在夕阳山的这个特种营,就是那个胖子最精锐的部队。
他拼命地向这个营发动攻击。一次又一次,不惜一切代价。就像一个已经红了眼的赌徒,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两百辆裁决者。已经只剩下了四十辆。而对手,在损失了超过两百名机士和三百辆机甲,剩下的人也浑身伤痕,摇摇欲坠的情况下,依然屹立在阵地前沿。
所有查克纳官兵,都在用崇敬的目光注视着他们,都在被他们所激励,奋勇作战。那矮矮的山头,竟然一时无法逾越。
莱茵哈特并不后悔在这一次进攻中,就损失了自己几乎所有的兵力。
这三百名裁决者,本来就是索伯尔投石问路的一颗石头,无论是丢到夕阳山还是丢进水塘里,他都不在乎。裁决者虽然宝贵,可是,时于整个战局来说,衡量出匪军的战斗力,却更有价值。
匪军和黑斯廷斯的联合,已经引起了索伯尔的注意。而莱茵哈特也知道,这位对家族三十年前败于黑斯廷斯手下耿耿于怀的比纳尔特大将,已经决心在东南星域和对手一决高下。
三百裁决者牺牲的价山当索伯尔亲率大军兵临东南星域时,才会体现出嗽,
让他唯一感到后悔,并且为之愤怒的是。他竟然没有看出胖子的战术。在两人还没有见面的时候,就已经输了。
贝利夫精心策戈的夕阳山战役,将在其后很长一段时间,成为一个失败的经典战例。
而以领导一次胆大包天的大范围迂回,反败为胜的那个胖子,却将成为无数军人膜拜的偶像!
这一仗,会被载入教科书!
一想到自弓的名字,或许会作为战例中的重点,或许会被那些夸夸其谈的教授讲解为被寄予厚望,却未能帮助苏杰联军突破夕阳山,从而导致最后失败的关键而反复提及。莱茵哈特就恨得咬牙。
前面有两条路。
从目前得到的情报来看,贝利夫正在猛攻七星镇和秀水河镇之间的五号资源公路第三路段。
那是一个,与城际公路交错的战略要点。拿下哪里,就算不能破解这个局,至少贝利夫还能接应出部分部队,避免主力全军覆没。
那个胖子,应该就在那里!
“既然他想伸进来,我们就遂了他的意!”
明亮的指挥机甲里,胖子盯着电子沙盘,哼哼唧唧地道,“等他爽了,老子就夹紧腿,让他进得来。出不去!”
几位联军将领张口结舌。半晌,邦妮才羞恼地啐了一口,引来众人一阵哄然大笑。
“我说错行么了?”胖子一脸迷糊。
指挥机甲里的气氛轻松而欢快。一路上早已经习惯了胖子满口乱七八糟的将军们也懒得理胖子,笑嘻嘻地围在电子沙盘前,讨论着这三句话不离本行的淫棍刚刚提出来的作战计利。
拿下七星镇和秀水河镇之后,整个夕阳山盆地西面门户,就已经全部控制在匪军手中,这一仗的胜负,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
一场大胜,如此结实地握在手中,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不过,大家没想到的是,胖子的胃口不是一般的大。他除了想一口吃下贝利夫投入到夕阳山的北方集群主力。还策划着一个更为庞大的计戈。
现在,这个计戈就摆在大家眼前,光是看,就让人心跳加速!
“长官”控制台前,一名参谋的报告声打断了众人的讨论。大家抬起头,看见这位匪军参谋飞快地跑到胖子面前,递上一份电子文件,“这是查克纳军部刚刚发来的情报。”
“情槽”胖子接过电子文件,打开,解密,旋即一愣,转头看向邦妮。
“出什么事了?”巧笑嫣然的邦妮有些奇怪。
“莱茵哈特,成了裁决者”胖子挠着肚子,有些踌躇着道,“他在这里。”
邦妮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莱茵哈特,那个高傲自负的人,竟然接受了屈辱的人体改造并且来到了这里?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看见另一名参谋,已经快步走到了胖子身旁,将手中的夕阳山战役统计报告递给了胖子。
邦妮膘了一眼统计数据,心里咯噔一声。
不出她心头所料,只见胖子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面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报告是夕阳山伤亡统计,上面显示,斯提勒的特种营在这一战中阵亡一百五十六人,重伤七十八人。四百多辆游侠,在击杀一百六十辆裁决,之后,只剩下一百辆,且个个带伤。
虽然斯提勒率领的第一师特种营,不是匪军的直属特种营,算不上核心武力。在匪军二十个装甲卑里,比他们厉害的比比皆是。可是,对护短且又睚眦必报的胖子来说,依然是扎进心口的一把刀。
单凭这些数据,邦妮就能想象夕阳山的战斗有多么惨烈。
更重要的是,她比谁都明白,如果不是莱茵哈特的存在,斯提勒的特种营根本不会遭受如此惨重的损失!
胖子会固执地认为自己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导致了斯提勒所部的损失。他没有想到莱茵哈特在这里,因此,他只派了斯提勒的一个营去夕阳山。而只有莱茵哈特这样的疯子,才会在损失超过百分之八十的情况下依然选择进攻。换做其他人,裁决者的损失超过百分之二十,就会选择撤退!
莱茵哈特温文尔雅的外表下,有一颗怎样疯狂而狠毒的心,没人比邦妮更了解了。
直到现在,一想起当初在莫兹奇发生的事情,她依然有些不寒而栗。如果不是胖子,只怕她早已经是一堆白骨了!
无论如何,胖子都不会放过莱茵哈特!
匪军中的每一名战士,都是他的心头肉。只许他们杀别人,不许别人反抗。谁要是动了他们中的一个,胖子和所有匪军官兵,会让他付出百倍的代价!
很不讲理。
可胖子和他手下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么想的。对他们来说,这才是天经地义!
胖子犯了一个错误,而莱茵哈特,犯了三个错误。
首先,他不该在袭击夕阳山阵地的时候,屠杀战地医院。
其次,他不该跟斯提勒的特种营拼命。一百六十名裁决者,在胖子眼里,比不上斯提勒他们的一根毫毛!
最后,莱茵哈特根本就不该来!
邦妮回头看向天网屏幕。屏幕上,距此五十公里的地方,溃退的苏斯部队中最大的一个部分,正向这里狂奔而来。无所不在的小屁孩,以及前线侦察部队,正密切地监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而在这支总计超过七个团的苏斯部队的最前面,是四个红色的点。
那是仅剩的四十辆裁决者,他们正在向这边移动。
莱茵哈特,或许就在他们中间!
身旁,胖子在冷笑,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中蹦出来,“去***!命令直属特种营给老子集合!”。
echo处于关闭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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