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沉声道:”宇文化及会否亲来呢?”
陈家风道:”这个便没人知道,我们是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形势不对便溜之大吉,若傅兄不介意,可否仗义送我们到江都去?”
寇仲愕然道:”你们要到江都还不容易吗?”
陈家风征征瞧了他好一曾后,脸容沉下去道:”原来你根本不熟悉江都的情况,竟不知李子通在河渠重重设关,除非是和他们有关系的船只,其他一概不准驶往江都,否则我何用求你。”
寇仲笑道:”我确是不知江都的情况,皆因久未回去,但却非和李子通没有关系,陈兄可以放心。”
陈家风半信半疑地问道:”傅兄和李子通有甚么关系?”
寇仲不答反问道:”你们彭梁会能名列八帮十会之一,该不会是省油灯,为何不乘机把梁都接收过来,完全只是一副任人打不还手的样儿?”
陈家风叹道:”若非看出傅兄非是平凡之辈,小弟也懒得和你说这么多话。今时已不同往日,当年昏君被杀,我们在聂帮主的统领下。一举取下彭城和梁都附近的四十多个乡镇,本以为可据地称霸,大有作为。岂知先后败于宇文化及和徐圆朗手上,最近连彭城都给蛮贼攻陷,我们彭梁会已是名存实亡,连会主在那里都不清楚。”
寇仲一呆道:”甚么蛮贼?”
***
徐子陵掠进舱门,移到舱内四扇小门之间,深吸一口气,才推开左边靠舱门那道门。
在舱窗透进来的阳光下,美得令人透不过气来的□□正安坐窗旁的椅上,低头专心瞧她那对白璧无瑕,不沾半点俗尘的赤足,神态似乎有些许见腆,但又似只是她一贯邪异的笃定。
她没有立即朝徐子陵看望,只道:”我和你们终须来一次彻底的解决,对吗?”
她的语调不但温柔得像在枕边的喁喁私语,且慢得像把一字一句轻轻的安置在空间里,令人生出一种非常宁和的感觉。
徐子陵潇洒地挨在门框处,没好气的道:”动手便动手吧!何来这么多废话?”
□□终抬头往他瞧来,轻摇长可及腹、乌光监人的秀发。哲白如玉的脸庞黛眉凝翠,美目流盼生波,即使以徐子陵的淡视美色,亦不得不承认她实在诱人至极。
只听她樱□轻吐道:”你怎么不问□□,为何能于此时此地赶上你们?”
徐子陵耸肩道:”那有甚么稀奇?辟尘弄不垮我们,只好由你们动手,对吗?”
□□一征道:”我们总是低估你们两人,幸好以后都不会再犯这个错误。”
徐子陵皱眉道:”你再废话连篇,我便去找寇仲!”
□□秀眉轻蹙的不悦道:”不要催促人家嘛!我正努力为自己找个不杀你的理由。”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何用这么烦恼。我正活得不耐烦,更想看看你是否真有如此手段,即管放马过来!”
忽地脸色一变,撞破舱顶,来到船只的上空。
系舟的索子已被绷断,船只正移离岸旁,顺水流下。
□□的天魔劲正自脚下攻至。
***
陈家风愤然道:”蛮子就是那些天般的契丹人,他们趁中原战乱,乘机勾结我们汉人中的败类,组成东海盟,专抢掠沿海的城镇,劫得财货女子,便运返平庐。”
寇仲愕然道:”契丹人那么厉害吗?平庐在那里?”
陈家风道:”他们骑射的技术都非常高明,东海盟现在的盟主叫窟哥,便是契酋摩会的长子,擅使双斧,武技强横,我们二当家亦丧命于他手下。至于平庐在那里,我也不大清楚,听说似是邻近高丽,乃契丹人的地头。”
旋又叹道:”他们人数虽不多,但来去如风,瞬又可逃到海上,至今仍没人奈何得他们。”
足音骤起。
两人循声瞧去,只见陈家风一名手下气急败坏的赶来道:”不好了!有人劫船!”
***
徐子陵心知肚明,若不能先一步逃生,给□□缠上,定是有死无生之局。
若他猜得不错,阴癸派因他们再没有任何可供利用的价值,又怕他们回南方破坏杜伏威的好事,所以下决心要除掉他们。
不过要杀他们再非像以前般容易,尤其当两人联在一起时,总能发挥出比两人加起来的总和更庞大的威力。故此□□直跟到这里。待两人分开的良机,才出手对付徐子陵。
久违了的边不负亦从舱门那边的方向斜掠而起,朝他扑至,显是错估了他出舱的方向,而他舍舱门不走而采撞破舱顶之途,等若把自己的小命从阎皇手上检了回来。否则如在廊道处遭上□□和边不负两人前后夹击,那还有命。
徐子陵在□□天魔助及体时,猛换一口真气,生出新力,竟就那么凌空一翻,掠往帆杆之颠,哈哈一笑道:”失陪!”
□□正改向追来,徐子陵像大鸟般腾空而起,横越近十丈的河面上空,投往岸上。
□□真气已尽,只好落往杆顶上,俏脸煞白的瞧他逃之夭夭。
寇仲此时从城门那边像流星般赶至,大喝道:”□妖女有胆便上岸和我寇仲大战三百回合,待我将你斩开两截或三块。”
帆船放流直下。
边不负冷笑道:”便让你两个多活几天吧!”□□忽又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容。
两人颓然在岸边坐下。
寇仲苦笑道:”想不到一语成谶。宝贝船果然给人抢去,不过我也没资格怨你,因为我都找不到粮草回来。”
这时陈家风才和一众大汉赶至,人人脸露祟慕尊敬之色。
寇仲没好气的扫了他们一眼,道:”船失掉哩!你们自己想办法到江都去吧!”
陈家风尴尬的道:”我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两位就是名震天下的寇爷和徐爷。”
徐子陵叹道:”甚么名震天下?船都没有了。”
陈家风低声问道:”刚才那两个是否阴癸派的妖女妖人?”
寇仲点头应是。
陈家风露出佩服至五体投地的神色,道:”天下间只有两位大爷才不怕她们。”
徐子陵失笑道:”赞人也有分寸才行,至少慈航静斋的人便不怕阴癸派,非独是我们。”
陈家风身后一名汉子竖起拇指道:”徐爷才是真英雄,不矜不夸。”
寇仲道:”你们说甚么都治不了本人空空如也的肚子,有甚么方法弄一点酒菜,吃完后大家各走各路。”
陈家风喜道:”这只是举手之劳,两位大爷请!”
两人怎会客气,随他们回城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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