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两人坐下后,陆煜帆又一次和蔡老板嘀嘀咕咕:“一会儿劝捐的时候,我们多少也得捐些啊。”
“知道了,陆老板真是唆。”
两个福宁军的士兵抬着个高高的木制讲台走进大厅,把它放置在桌子前方的平台上,这个木制讲台黑漆漆的有半人多高,上面没有图案只有三个看不明白的文字:卿议院。
“卿?”朱九琢磨不出字里面的含义,不过他知道这肯定不是说自己的,卿是对国家栋梁的尊称,只能用在士大夫身上。
接着就是一声锣响,大厅入口处有人高声叫道:“齐国公到。”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一瞬间起身,面前前方打算下跪,可是他们都被面前的椅子挡住了,没有下跪的空间。
“诸君请落座。”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朱九背后传来,他急忙回身,看到黄石正大步从他进来的门口走下阶梯,直奔前排而来。
“原来齐公是要与民同乐。”朱九刚蹦出这个念头,就看到已经有人朝着齐国公的方向挣扎着挤出一个位置跪下去,当即朱九也不管齐国公的命令,和周围人推搡着下跪参拜。
看着黄石一直走到前排却没有停留,而是直奔那个小戏台而去,朱九猛然一惊:“原来那个座位是给齐公预备的,这可遭了,刚才我带头上去坐,岂不是僭越了。”
但黄石也没有走到桌后,而是在那个木制讲台旁停住脚步,转过身面冲着眼前高高在上的人群,伸出双臂向下一压:“诸君请落座。”
朱九起身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齐国公,顿时又觉得一阵不妥,可是站起身就会比齐国公高得更多,似乎更加不好。
朱九如坐针毡地在座位上不安地扭动时,讲台后的黄石转头扫视着众人,大声问道:“刘会长?刘会长何在?”
“小人在。”刘老板忙不迭地站起身,又要再次跪下:“小人……”
“刘会长请前面来。”
理事会会长弯腰走到齐国公身前,再次行礼道:“小人叩问国共金安。”
“刘会长请上边坐,”黄石伸手扶住理事会会长的手臂,把他拖到了那张宽大的桌子后,按他坐在椅子上:“会长就坐这里吧。”
“这是给刘会长用的惊木,”黄石指着那块响木,示意刘会长把它拿起来试试手感:“这个会场的规矩是:只许站在讲台后的人说话,或是一个!只有一个坐在上面的人得到许可后向讲台后的人发问,如果有人喧哗、打断发言、不经许可擅自起身提问的话,刘会长就用力一拍这个惊木,然后大喊一声:‘肃静!’,刘会长听明白了么?”
“这个……”
黄石又重复了一遍,微笑着问道:“刘会长听明白了么?”
“小人明白了,可是……”
“明白就好。”黄石又用微笑勉励了一下,回身走到讲台后要开始说话。
“国公!”刘会长发觉自己竟然坐在黄石侧后比他还高的位置上,而且对方连椅子都没有,立刻跳将起来:“小人死罪。”
“刘会长请落座。”黄石回头笑道,等刘老板战战兢兢地坐下后,黄石回头看了一言鸦雀无声的现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有人说商人最是唯利是图,最是没有气节的宵小,就连水浒里面无恶不作的土匪们,在拿人肉做包子贩卖、不知道害死多少无辜的时候也敢鄙视商人,说什么若是读书人经过山下不要坏他们性命,若是农民、渔夫,也不要与他们为难,但跋涉千山万水、不避风雨挣辛苦钱的商人,土匪们却一定要谋财害命,还大言不惭地说杀害商人就是替天行道,就是替人间除一奸恶之徒,真是无耻之尤!”
“国公说得好啊。”
“国公真是高见。”
“国公要为小民们做主啊。”
台下响起一些赞同声,甚至还有可能是装出来的感动呜咽声。
黄石并没有示意大家噤声,而是回头看向刘老板:
“刘会长。”黄石轻声叫道,同时向他做了一个手势。
“国公有何吩咐?”刘老板从座位上弹起来,随即醒悟过来,一把将惊木抢在手中,恶狠狠地向桌面上死命拍了下去,同时发出一声大吼:“肃静!”
拍完后刘老板小声问道:“国公,小人做得对么?”
“刘会长做得很好。”黄石微笑着点点头,回头正要开讲,突然再次回头向刘老板看来,温和地命令道:“刘会长请落座,这会场里除了说话的人和提问的人,不应该还有第三个人站着。”
“说到气节,先帝殉国时敲打景阳钟,没有一个士大夫前去护驾;皇上北狩,武将投降唯恐争先恐后;监国太子意图召开科举,可是没有人来应试;可……”黄石加重了语气道:“虽然明知后果难测,但理事会超过八成的老板都来到这个大厅,诸君并不因黄某势力孤危就弃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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