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线昏暗的办公室中地杜秉伦看了看桌子上的台钟,时针已经指到七点四十的位置,作为阜新县县知事杜秉伦现在最担心的问题就是几年前曾经在一些省份发生过的毁学事件。
那时候因为乡村新工学堂的教育经费的征收受到民众抵制,最终演变成了毁学事件,甚至造成老师、创办士绅被杀的恶性毁学事件▲现在西北酷令推行义务教育,虽然不需乡村负担教育经费,但是这种酷令甚至可能比当时征收教育经费。更容易引发民众的抵制,如果他们一但联合抵制,到时只怕……
对于西北花费巨资创在三区各地推广强制义务教育,作为杜秉伦本人是非常赞同和种地,但是杜自秉伦知道这种强制教育的推广所受到的抵制,至少在过去的三十多天之中,在先期开学的各乡公民小学,就曾发生了数十起因为拒绝把子女送到学校接受教育,而被关进各乡公所禁室并被处于罚金的事情,当时在守备团和警察的弹压下。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但是现在整个阜新几百家公民学堂的开学,很和可能会有更多的人因此而被关进禁室之中,到时万一演变成冲突,只怕不是杜秉伦这个知事所能应付的。
“知事大人,你就放心吧!我昨天就让人从商户地手里借了二十匹马,挑了二十名骑术好的兄弟,只在那里发生了乱子。兄弟们就会第一时间骑快马赶过去。证不会再出什么乱子,孙团长那里我早打过招呼了,他们一定会配合我们。”
穿着一身黑色的警服金凌飞听到杜知事的交待后,便开口说道。作为西北警官速成班分配来的警长,金凌飞知道推广强制教育是来自主任的亲笔命令,不论是地方还有都统府对这事都再重视不过。
甚至于就是连守备团那里,都把负责露天煤矿工地安全的两个营抽出了一个半营,随时准备配合警察局的行动,而警察局更是第一次把上级配发地霰弹枪全部都配给警察手中,只要一发生毁学事件。警察就会开枪。当然所用的子弹是橡胶镇暴弹丸,而不平时所用的0号鹿弹。
正当杜秉伦在那里担心不已的时候。在桦树档子地公民学堂的教室外,已经围满了带着孩子来报名的家长和儿童,尽管他们中的人有人乐意有人反对,但是当时间到了的时候,不论是否种,他们都选择把孩子送过来,必竟在监牢之苦和大笔的罚款面前,他们没有任何选择。
“俺叫黄狗剩,今年九岁,俺爹是黄麻子!”
在徐利川的桌前,一个鼻涕都快滴过嘴唇,穿着一身破旧地棉袄,棉袄上到处都是灰土和泥巴,袄地烂处可以见着黑灰色的絮子地男孩开口说道,当感觉到鼻涕快要没过嘴唇时候,这个叫黄狗的男孩便使劲吸了一直,原本过唇的鼻涕再次被吸入了鼻中。
“先生,这是俺来的时候,俺爹让俺带来几个鸡蛋,是给先生的拜师礼!”
看着眼前的先生给自己落下名之后,这个叫黄狗剩的男孩便跪在地上工工整整的冲着徐利川磕了一个响头后,拿出用破布包裹着的鸡蛋开口说道,然后把鸡蛋从破布包里取出来,按照老师的指点放到一边的鸡蛋堆上。
“黄狗剩,鸡蛋十个!”
看着黄狗剩送上来的鸡蛋徐利川拼没有推辞,而是示意他放到了一旁,然后默数了一下随后在黄狗剩的名后,记下了他送来的十个鸡蛋。之所以记下这个是因为在来的时候,上头特意交待这些学生家长按古礼送来地拜师礼。不得拒绝,一律折成铅笔、稿纸、作业本、橡皮擦返给学生。如果任何教员贪没家长送来的拜师礼,就会参照西北反腐条例严加惩处。
“先生,俺叫王杏,这是俺弟王仁岭,俺爹叫王二。”
拉着小弟的手的穿着一身破花袄的王杏站在沈之良的面前说到,此时的王杏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装着玻璃窗的学堂。还有眼前记着自己名字的先生,王杏知道如果不是这些先生来这里建学校还带来的公文,恐怕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到学堂里上学。
“先生,俺家里穷,没啥好东西!这是家里拿的几个鸡蛋,给先生们补补身子,还请先生别闲礼薄。”
带着小弟行了一个磕头礼后,提着小柳条蓝子的王杏说道,然后按照先前的旁人的做法⊙鸡蛋从篮子里取出来,一个一个地码到那一堆鸡蛋上,王杏看到那个浓眉大眼的先生在自己放完鸡蛋后,在本子上记了几个字,不过王杏并不知道那几个字是什么。
“果然和科长说的一样,这些几十户人家送小孩来上学时,不是带鸡蛋就是带小鸡的。还好这些东西最后都是要坐给他们补充营养的,要不然可真够自己和利川喝上一壶的。”
看着院子里拴着的十几只小鸡还有几堆鸡蛋,登记着学生名单的沈之良在心里自语到,尽管这些东西却是以学校的名义买下来。要被折成橡皮擦、练习本、稿纸之类的返给学生,但是这些东西最后还是将会用来给学生补充营养。
如果说这是送给沈之良和徐利川个人地礼,恐怕沈之良会被吓死,作为从宪兵队退役的士兵,沈之良知道如果这些礼折现的话,估计自己的下半辈子就得在牢里过了。
实业路85号就是现在西北边防公署教育部所在地,这座规模不大、也没有什么突出的特色的建筑,是西北教育界的核心。大多数教育政策大都出于此处,说到西北教育部就不得不提一个人——有“人疯,文章不疯”之称的吴敬恒,司马几经周哲甚至于不惜大骂才算将其请到西北地出任教育部部长一职。
“我是无政府主义者。脾气也不好,不敢当呀!”历史上吴敬恒一生不做官,担任过教员、报馆编辑,向来主张自己赚钱自己用,凡是属于官阶的奉给,概不接受。共和二年,荪中山先生在南京就任临时大总统。要他出任教育总长。吴敬恒表示。愿任奔走之劳,作官我是做不像的。
就是这么一个不愿意做官的人〔是被司马连哄带激弄到了西北当了西北教育部部长一职,不过事实证明其是这个职位最合适地人选,西北的教育特点就是在西化的同时,绝对不抛弃自己的根基,就是国学传统教育,而这一点甚合本身就是国学大师的吴敬恒之意,在其的操作下,国学传统教育和军国民教育在西北的学校之中得到良好地融合。
“……教师薪金以最高地每人每年80元计,每所乡村公民学堂的教师人数以2人计,一所乡村公民学堂一年地薪金嘱约为240元。杂费嘱主要是用以添置一些教学必需品、房屋修缮以及学生营养等。粗略估计,每所乡村公民学堂的杂费嘱每年至少需要20元。这样一所乡村公民学堂一年的教育经费,在开办年大约为700元(开办费加上教师薪金嘱等),其余年份大约为480元,一个人口20万左右的中等县,一年的教育经费大致在-2万元之间。平均说来,一县的教育经费以2万元计……今年教育部决定的用于乡村教育的经费预算为90万元。”
在一旁的职员汇报着乡村公民学堂的筹建经遇等问题的时候,看着端坐在那里认真听着的年青人吴敬恒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全中国恐怕没有任何人会向眼前的这个年青人如此这般重视教育,虽然担任这个教育部长吴敬恒是被眼前的这个年青人赶鸭子上架,但是吴敬恒知道如果不是这个年青人的那一番话,恐怕自己还在那里自以为清高自居。
“稚晖先生,听说您回了公署给你的那份工资?”
当简会结束之后,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过五十的老者司马开口问道,这次司马来这教育部就是为了这件事,这个自己费劲千方百计才请出来出任教育部的吴敬恒,再一次拒领了教育部开出的工资,这已经是他第四次拒领工资,等于这四个月他都是在干白活。
“主任,我在来的时候,就曾说过此次出任西北教育部部长,只是为发展教育,不为官名、薪俸。敬恒虽不是君子,也不敢自言清高,但自己赚钱自己用,凡是属于官阶的奉给,请恕敬恒概不接受,现在每月在报社发稿之稿费,还有在西北中学教授国学的薪俸足够我的开支。我想主任百卯中,此次专程到来,应不是为这些小事吧!”
见司马又提到这事吴敬恒开口说道,虽说几个月前在西北参观时被司马激得担任了这个教育部长一职,但是一直以来的信条坚持,吴敬恒还是不敢违,但凡官阶的奉给,概不接受。
“哎!稚晖先生啊!”
从眼前的这个吴敬恒的眼里司马看出了他的那份坚持,司马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在四个月前给他扣了顶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大帽子,估计现在的这个教育部长之职,他也不会接受,只是司马没有想到这眼前的这个年过五十的老人,竟然像当初说的那般,绝不取官阶薪俸,司马不知道是应该用清高或是其它的什么来称呼他。
“既然稚晖先生不愿意领取教育部部长的官阶薪俸,那么倒不如用其建立一个奖学金吧h逍∷低在对于这些乡村公民学堂的学生,我们还没有一个合适的奖学金,不如就由稚晖先生这里起个头吧!不知道稚晖先生意下如何?”
考虑了十数秒钟之后司马开口说到,教育部部长每月的薪俸是八百元,如果用来资助乡村公民学堂里的品学兼优的学生的话,倒是可以起到一些作用,至少可以使一部分学生在六年的义务教育完成之后,拥有继续上学读书的机会。
“那些钱本就不是我的,你决定就行了!正好今天你来了,我正好有一件事来找你商量,是关于教育上的一些事情!”对于司马决定要把自己那份的薪俸用做奖学金吴敬恒并不反对,而眼下吴敬恒正为了另一件事要找司马商谈,这件事直接关系到西北教育的未来,吴敬恒甚至于决定将不惜用辞职做威胁,以求达到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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