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容貌”、”正颜色”,属于仪容。古书中的”容”和”色”有关,都是肢体语言。今人所谓”体面”,有体有面,但主要是面。人活脸,树活皮。面子是尊严,但不能讲得太过分。中国有面子文化,经常死要面子活受罪,就是过于看重面子。”颜色”,今语可指图画的颜色,但古语不同,颜字从页,本指眉宇之间,加上色字,其实是指脸色。
此章也是讲曾子生病,可能就是上面那场大病。当时,孟敬子去看他,他以为自己快死了,所以说,”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话很有名。人快死了,和平常就是不一样。司马迁是体会过这种临界状态的人。比如他的《报任安书》,就是苟活之人与将死之人的对话。他有这种体会,所以写”人之将死”,特别精彩。比如李斯,照理说是大坏蛋,他这一生,杀人无数,但临死,也有善言。他和他的孩子说,我真想和你们,像当年那样,牵黄犬,出上蔡东门,到郊外打兔子,这样的事还会再有吗?然后,父子抱头痛哭(《史记·李斯列传》)。陆机临死,也说”欲闻华亭鹤唳,可复得乎”(《世说新语·尤悔》)。
”笾豆”,”笾”音bian,是簠的别名(不是通常说的簠,那种簠是误称)。青铜簠,一般都是浅盘,短校(束腰的把),圈足镂空,仿竹器,或加盖,器形似豆,用盛稻梁;豆,与前者类似,但往往有高校,用盛羹酱。
人之将死,应该说点掏心窝子的话,真心话,有意思的话。但曾子的话特没劲,全是讲君子的仪容。他留给孟敬子三句话:一是控制自己的感情流露,绝不可让人觉得粗暴和不耐烦;二是摆一脸正气,务必让人觉得十分可靠;三是说话得体,绝无粗俗和悖理之处。至于该摆点什么,怎么摆,他说,你们去问主持仪式的”有司”。怎么听上去,就和丧礼的预演差不多。
儒家本来是给人办红白喜事的,我在乡下当老师,经常被请,比如写挽联,记礼账,完了有饭。曾子学这些,学了一辈子,是不是最后,要拿自己练一把?(曾子大病一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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