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欧办的人当然不会知道拿破仑在原时空位面中的辉煌,所以才不会拿孟老夫子的这段话套在他这个落魄者身上呢。可是他们知道怎么送人情,才能得到最大的收益。这方面,每一个中国人都晓得: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之前的驻欧办就属于锦上添花,而现在他们要雪中送炭了,那就不能在小雪刚下的时候,必须在拿破仑山穷水尽的时候,这才能赢得拿破仑最大的感激。
而且,这一回他们可以直接露出‘真面目’。
所以,拿破仑这段日子过的真的很穷困潦倒。
拿破仑在巴黎空等了一个月,时光流逝而一事无成,他熬过了痛苦的五月,在更加艰难的窘迫的六月里也半点看不到希望,似乎所有的人都把他他这个昔日共和国的英雄给忘记了。
这种不公正使他心事重重,一心想有所作为的愿望在苦苦地折磨着他。
六月中旬的时候,他有了新的决定,他再也不能在芸芸众生中混下去了,他决意离开法国,前往伊斯坦布尔为奥斯曼苏丹效劳。
这并不突兀,历史上的欧洲将军皈依天方的事情,层出不穷。而且只要表现出一定的能力,那就多数能获得一定的地位,并且不会被奥斯曼内部那杂七杂八的事情所搅扰。他起草了一道呈文,请求将他和另外几名不同兵种的军官在法国政府赞助下派往奥斯曼帝国。他认为他们几人合在一起就具备了完整的军事技艺知识,足以把奥斯曼帝国的军队在中国式新军的基础上编练的更加强大。因为在眼下这个时局看来,奥斯曼帝国是极有可能同法国结盟的。
可拿破仑的这次呈请未能得到批复,拿破仑照样无所事事。
命运多舛,生活潦倒,就是1794年6月份的拿破仑人生最真实的写照。原时空位面的他终究闯过了这一关,没有成为命运之神的俘虏,他在窘迫的生活中继续钻研政治问题和战略问题,为有朝一日能大展宏图而作准备。
而眼下这个时空里,一场‘意外之喜’就也降落到拿破仑的头上了。
七月的巴黎是一年中气温最热的时候。
拿破仑没有再穿自己的那件军大衣,也没有再戴帽子,身材消瘦的他就像普普通通的一个巴黎市民,虽然他一开口就能被正牌的巴黎人听出来那外地的口音。
汗水湿透了衬衣,白色的衬衣已经洗得发黄,上面还沾染着几块污迹。拿破仑如今的生活完全依靠他的副官和朋友让安多歇朱诺的资助。
朱诺生于法国的比西勒格朗,父亲是个富裕的农场主,他在家中排行第四,后在夏蒂隆求学。法国大革命爆发时,正在巴黎学习法律的的朱诺受革命思想的感染,弃笔从戎加入勃艮第的科多尔地区的志义勇军。服役时两次负伤,因表现英勇,绰号“暴风雨”。土伦战役时晋升上士并结识了拿破仑,后者赏识他的勇敢,晋升其为上尉,充当自己的副手。从此,朱诺一直追随拿破仑。
但事实上,如今的朱诺自己也穷困潦倒。他的父亲在大革命中受到了冲击,虽然没有死于非命,但家族财富损失很大。而且他只是他父亲诸多儿子中的一个,但就是这样他也没有离开拿破仑。
真正有才能的人,真的可以彻底征服一个人的身心。
拿破仑在土伦之战中精彩的表现就让朱诺彻底诚服。
在天黑之前,拿破仑穿过一条小路,绕过了胜利广场,终于看到了特朗基利泰旅馆的大门。但他并没有立刻回到旅馆,而是走进了旅馆旁边的一家酒馆。
迈勒路是一个不起眼的街道,狭窄、脏乱是这里的代名词,别看它距离胜利广场很近。
这里的两边是散乱的低陋木屋组成的居民区与店铺,唯一可以入眼的建筑就是距离特朗基利泰旅馆不远处的一座石料建成的小教堂,不过,现今的教堂紧闭大门,门前还有成堆成堆的垃圾,相信里面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做礼拜了。
夜幕降临,肚子咕咕叫的拿破仑首先要做的是吃饭。他每个星期要来这家酒馆一次,或者是叫上一份简单的食物,外加一被酒水,或者是单纯的叫一杯朗姆酒。
他需要获知外界的消息,这家酒馆别看距离他所居住的旅馆只有几步之遥,但消息比旅馆可丰富多了。之所以一周才来这里一次,是因为拿破仑囊中羞涩,在旅馆吃饭才更省钱。
一入大门,你就能感觉到里面闹轰轰充满了活气。
大革命期间,酒馆就是巴黎小道消息最多,也最热闹的地方。
无数的无套裤汉活跃在这里。哪怕是雅各宾派已经成为了过去,新上台的巴黎政府显然不代表他们这些底层阶级的利益,巴黎无套裤汉的活动已经受到了极大压制。
但眼前这个酒馆里,依旧气氛很活跃。
在昏暗的烛光下,一大群身穿无套裤汉在围着几个穿着无裙撑裙装的女人在,酒吧柜台外几个无套裤汉在品尝朗姆酒,远处的一个角落有两张桌子上的客人在低头吃着食物,并小声的讨论些什么。
里面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进来的拿破仑,此刻就算罗伯斯庇尔复活,怕是也认不出这个瘦弱、邋遢的男人就是他看好的后起之秀拿破仑波拿巴。
拿破仑当然也不知道,就在他走进酒馆的时候,角落里一张桌子上两个低头’吃’着食物的人抬头细细的看着他,观察着他。
“是他吗?”
“是他。拿破仑波拿巴,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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