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垃圾用牙咬开瓶盖喝了一大口,痛快地打了个酒嗝,笑看我们:“两位什么人?”
我指了指他肩头上的刀:“能不能把那个拿下去再说话,我眼晕。”
王垃圾把刀拔下来随手扔在桌上,嘿然道:“见笑了。”他伤口处顿时血流如注,王垃圾撕开衣服裹了两下,毫不在意。
我现在最好奇的是面前这个老变态的身份,于是问:“怎么称呼?”
王垃圾大概知道我在问什么,很直接地答道:“柳下。”
我挠着头道:“柳下?这姓儿耳熟,柳下惠……”
柳下道:“那是我哥。”
我吃惊道:“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是你哥?”打死我也没想到著名的君子有这样一个弟弟。
柳下不屑道:“提他干什么,一个伪君子。”
我小心地问:“那女的你见过没?”
柳下愕然:“哪女的?”
“就是坐你哥怀里那个,是不是因为她长得太丑……”
柳下有点生气地打断我:“干吗谁见了我都先跟我说他呀?我也有名有姓啊!”说到这王垃圾自豪地说,“我是一个恶人呐!”
我赔笑道:“看出来了。”
项羽一直冷眼打量王垃圾,他好象始终有点看不上他,这时忽然道:“你是不是有个绰号叫盗?”
柳下一拍大腿:“有明白人!正是在下,你是哪位?”
“某乃项……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
柳下脑子很快,笑道:“看来你还在我之后呢?”
我介绍说:“这位是项羽。羽哥。”
柳下道:“是了,柳下确实不知道过项羽,可王垃圾就再没文化也听说过西楚霸王啊。”
项羽淡淡一笑,指着柳下跟我说:“这人就是当年大名鼎鼎地盗,领着千把人横行诸侯无恶不作,还把辩论的孔丘给骂跑了。”
我几乎惊得站起来:“孔丘?是孔圣人吗?”
柳下道:“就是那老家伙。我是看他跟我哥不错才没拉下脸折腾他,谁知道这老东西罗哩巴嗦没完没了,当时要吃中午饭了,我就喊了一声‘把那盘清蒸人肝端上来’,这老家伙夹着尾巴就跑了,”说到这柳下放肆地大笑起来,“孔老二生生给老子恶心跑了,哈哈。”
我满头黑线。这是够恶心的!一个激灵之下,忽然脱口而出:“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糊突了盗颜渊——盗,我想起来了。上学那会学关汉卿的《窦娥冤》里有这么一句,那这么说你是坏人啊?”
柳下愣了一下,说:“老子不是英雄也不是坏人,对了,老子是雄,一世枭雄!”
“采访一下,由王垃圾一下变成一世枭雄有什么感想?”
柳下道:“对了,还没问你呢,古怪是不是出在你刚才给我吃地那东西里?”
我点头。简单跟他说了几句诱惑草的事,对这种人,有些事情已经没有保密的意义了。
柳下听完感慨良深,最后叹道:“我算看明白了,人善被人欺,当人,就要当恶人!”
我和项羽对视了一眼,苦笑不已。这位被人欺负了大半辈子的昔日大盗,看来已经告别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了。
我问柳下:“盗哥,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不行先跟着我随便干点什么,不能再跟破烂儿过了吧?”
柳下豪气干云地说:“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来。”他指着黄红绿三毛道,“看见没,那就是我的生力军,看见那家夜总会没,最多再过一个月那就是我地!这个啤酒摊儿,我的!”
我急忙跟他握手:“祝你成功。”
我见也再没什么话可说了。就站起身道:“盗哥,那兄弟我就告辞了,反正你干什么都悠着点,警察哪天找你谈话可不敢吓唬人家——”
柳下跟我握了握手:“兄弟,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咱虽然是恶人,但心里都明白,谁对咱好咱十倍百倍得还呐,这就叫盗亦有道——对了,这句话还是咱的首创呢!”
就在我们刚要离开的时候,柳下忽然一眼扫见了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像是吓了一跳的样子,慌张地捂着那里渐渐委顿了下去,我忙问:“他这是怎么了,失血过多?”
项羽说:“这么点儿血不至于。”
柳下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周,艰难地说:“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流血了?”我心说还不是你刚才装b装的,你看我小强装b,一拳把段天狼打吐血了,你到好,自己插自己玩,该!
柳下一屁股坐在地上,茫然道:“我是谁?”
我急忙上前:“盗哥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柳下吗?”
柳下使劲盯着我看了半天,勉强笑道:“哦,是小强兄弟,还有霸王,你们还没走呢?”
“就要走了……”
“哦哦,路上小心——那瓶儿还要吗?”柳下指着我们喝空地啤酒瓶子问道。
“……不要了。”
柳下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仔细地把桌上的瓶子收进他的编织袋里,最后还冲我们谦卑地一笑。
等他背对我们离开地时候我才发现他的背驼得更厉害了,刚才那种逼人的气势早已无影无踪,看着又是一副窝囊可怜像。
我纳闷道:“这一世枭雄怎么回事,难道这样的人还晕血?”
项羽忽然在我耳边低低地说:“是副作用!”
我随即恍然,没经过加工的诱惑草果然有着致命的副作用,那就是:会间歇性失去药性,完全遗忘了上辈子的情景,就好比柳下,他收服小混混的时候是柳下,可就在刚才,他又变成了那个谁都可以凌辱的王垃圾,最后一点药性还使他认出了我和项羽,如果现在过去再问,他肯定已经不记得我们而且也忘了自己上辈子是谁了。不知在什么时候,他会再次变身那个大恶人……
在车上,我自言自语地说:“这样地柳下怎么调教‘三毛’,能成功占领夜总会吗?”
项羽白我一眼道:“你替他操的什么心?”
我笑道:“我觉得盗哥挺好的,至少不虚,你怎么老看不上他呢?”
“哼哼,捏人裤裆,拉人嘴角,也敢称自己是枭雄,我早知道是他的话说什么也不会把诱惑草拿出来的。”
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这叫典型的得了便宜卖乖,诱惑草的副作用并不是那么好接受的,拿宝金来说,他只是轻微地性格分歧,而且自己都明白,这诱惑草一吃那可就是绝对的人格分裂啊!这要给虞姬吃了,这会跟你甜蜜蜜的不行,两人顺水推舟宽衣解带,到了关键时刻虞姬陡然变脸大叫强奸能说得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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