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路喽罗看见,一帮锣响,一齐喊道:“留下买路钱来。”汤彪高声喝道:“你等听着,快报你的寨主得知,就说故人汤彪求见。”喽罗闻言飞报上山。
汤彪来至银鞍殿上,施礼已毕,分宾坐下。马云吩咐宰羊杀猪,做个喜会筵席,便问汤彪别后之话,“怎么今日〔驾〕临山寨?”汤彪答道:“至别后,倒是家君同了小弟进京。荷蒙圣恩,家君升了兵部尚书。皇上钦赐林老伯七省经略,无人相助,皇上封小弟七省大厅之职,保护林老伯去了金陵。又下旨意,封林老伯两路征西大元帅,速赴锁阳城,救出定国公回朝。故尔前来,相烦兄长相助一臂之力,不知尊兄意下如何?”马云道:“哪个林老伯?”汤彪道:“就是当日在西湖五柳园与小弟同席的,此人姓林名璋。”马云大笑道:“好好好,俺只记得他的品貌必定大贵,今已果然。但咱家昔日一人一骑劫了皇家八十三万皇纲,身犯大罪,不能与皇家出力,故此聚集在山,为了草寇。此事断不可从。”汤彪道:“马兄,你既知有罪在身,今正当随林元帅征西,奏凯之时,将功赎罪。堂堂丈夫也得封妻荫子,岂可久居芦林而终,隐姓埋名,没没无闻乎?”马云听了这番言语,大喜道:“既然立功可赎前罪,就同兄前去走遭。”于是汤彪亦大喜,遂同马云下山。
到了营门,迎接。汤彪领马云到了大帐。马云欲行参谒,林公连忙离位,伸手相携,道:“你我今日相逢,只行朋友之礼。”马云道:“小将愿投麾下,岂有不拜之礼。”林璋再三不肯。行了礼,坐下,各诉别后情由。
少停,马云别过上山。众喽罗兵将愿去者随阵而去,不愿去者各给845银两归农。吩咐已毕,放火烧了山寨,领众将下山,会合一处。
林公取出令箭,催促各州府县粮草。三声大炮,拔起营寨。一路上人马浩浩荡荡,往前而行。到了山西太原府,扎下营寨,候各处兵到齐。忽见蓝旗报道:“禀上大老爷,今有征西先锋在营门等候。”林公看那手本,“新科状元冯旭敕赐征西先锋”,林公吩咐进来。冯旭随即进帐,朝上鞠躬,口称:“元帅在上,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叩见。”林公见是外甥,心中大喜,道:“将军少礼。”彼时坐下,问道:“怎么中了状元?细细说来。”冯旭道:“前蒙舅舅救了性命,同钱兄到了京中,得中魁元。皇上加封先锋之职,铁林、朱珏左右参谋。三人路过山东,相邀常兄相助。”甥男在彼的话细细说了一遍。林公与汤彪听了大喜,忙将常万青、钱林、朱珏就请相会。林公吩咐挑选精兵,忙排筵席,叫群贤聚会。
次日,众合兵一处。只见各府州县粮草齐至,惟有阳曲县粮草兵马未到。林公又住了一天。报阳曲县兵粮已到,林公升帐,众将分立两旁。林公道:“你系何职?因何违限不至?”解官道:“元帅在上,容千总细禀,只因天雨,泥泞难行,故违限一日。”林公大怒:“停兵一日,花费国家斗金。似此玩员,留之何用。”吩咐推出,斩讫报来。刀斧手答应,将那人推出去了。只见那解官大叫:“俺季坤死得不明!”冯旭在旁,听得“季坤”二字,想起:“当日松林之中释放我命,又赠我路费,莫非就是此人?”慌忙走出,喝叫刀斧手留人。上前问道:“汉子,方才口说什么季坤,你从前做何事,细细说来,待我禀与元帅,好放你便了。”那人道:“咱向日在花文芳充当马夫,只因主人差咱杀一个姓冯的,只因同他无仇,放他逃走,难回主人,到了阳曲县,吃了一份粮,做个千总。”冯旭道:“原来就是我的恩人,小弟即是你释放冯旭也。”季坤惊讶道:“原来冯相公今日做了将军,望乞救咱一命。”冯旭道:“恩人放心。”即走〔进〕营来,在林璋耳边说了几句言语。林公吩咐放进季坤来。至大帐,向上叩头,谢元帅不斩之恩。林公道:“留你帐前伺候。”吩咐放炮起营。
非止一日,大兵已到锁阳城。不知好歹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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