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人言而有信,入城后将蔡兰芳等家眷安顿下来,饭还没有来得及吃一口,就带着唐敖赶赴内城觐见皇叔,路上不时叮嘱需要注意的事项。
唐敖入城的时候就看到这座都城丝毫不亚于长安城,其内的繁华程度,与女人国数千年历史相得益彰。
唯一的不适就是女尊男卑显得更加厉害,街道上鲜少看到穿着女装的男人,城内的男人似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进,一个个仿佛大家闺秀般难以见到踪影。
唐敖询问得知国都不比别处,礼教风俗的严苛堪比僧尼戒律,若有人逾礼违制,轻则打五十大板重则抄家没籍,不禁愕然。
红日西坠,几缕斜阳透过建筑的缝隙照射在宫墙上,斑驳清冷的光影交错中显得暮气沉沉。
阴月醒来的时候,守候在身旁的贴身女官双手奉上参茶,皱着眉头一口喝掉。
在女官的搀扶下缓缓起身,百年老参熬成的浓茶并没有让阴月恢复多少力气,脸色仍旧苍白的可怕。
阴月头戴软绢紫巾,身上穿着简单的丝绸长衫,华丽耀眼的金色龙袍挂在鎏金承衣钩上,旁边还摆放着彰显威仪的佩剑,女官伸手去摘龙袍佩剑,阴月摇头阻止。
新国主登基,为了筹备大典,阴月每天都睡的很少,连续一个月的操持太过疲乏,体力明显不支。
今日偷懒没有上朝处理政务,不成想一睡竟然一天,头脑有些昏沉。
阴月身为当朝皇叔,本不应受此昼夜疲乏,但是新国主登基前后凭空生出的许多苗头使阴月暗自心惊,不得不强行支撑,处处小心。
原来按照女人国的仪典,新国主登基普天同庆,文武百官云集朝贺。
在这个过程中阴月发现了不妥之处,百官拟就的奏章几乎如出一辙。
暗中使人打探才得知所有的奏章被丞相筛选了一遍,不合丞相心意的奏章统统被扣了下来。
阴月深知丞相受上一任国主的倚重和信任,在朝中极有势力,门生故吏遍布女人国。
可没有想到丞相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视新君如无物,虽然新君有些飞扬跳脱,但是权臣这般欺君未免有些过份。
其次是新君选妃,丞相打破常规在天下范围内选秀女,导致百姓怨声载道,各地的秘奏雪片般送到阴月手中,内容可谓触目惊心。
阴月不禁要问丞相败坏皇室声誉究竟意欲何为?
走廊外女官朗声通报“皇叔,光禄大夫蔡嫣请求觐见。”
阴月一愣回神,叫人将承衣钩上的龙袍摘下来,一边穿戴一边吩咐道:“宣蔡大人进来吧!”
蔡嫣是少数没有和丞相沆瀣一气的朝廷大员之一,奉阴月的旨意协办新君选妃事宜。
这么晚进宫想必有重要的事情奏报,阴月岂能不见。
通往宫廷的南北长街两旁古木参天,沿阶值宿的女兵说不出的威严。
一路走来的唐敖情不自禁将这里和长安城比对,而后不得不承认女人国颇具大国气象,内心着实不舒服。
唐敖陪着蔡嫣等了不长时间,在女官的引领下来到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
面对正襟危坐身穿龙袍的阴月,唐敖觉得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阴月年约三十岁,在唐敖看来姿容上佳,不过脸上的气色很差,金色龙袍衬托出的不是威仪,反而有些羸弱。
“微臣蔡嫣见过皇叔千岁……”
蔡嫣想要大礼参拜,一旁的唐敖不知道该不该学着蔡嫣行礼的时候,阴月开口免礼让人搬来了绣凳。
“谢皇叔赐坐。”蔡嫣正想把唐敖引荐给阴月,阴月一句话却让她仿佛五雷轰顶,体如筛糠不知如何答对。
“寒荒道总管年珮环缉拿的余孽要犯,为何在蔡大人身边?”阴月面无表情说道:“难道是贪图美色罔顾国法吗?”
说来凑巧,阴月昨天接到的密报其中就有年珮环发布的海捕公文。
或许是女人做事精细,唐敖的面容绘画的惟妙惟肖,以至于在看到唐敖的第一眼,阴月就认了出来。
“皇叔莫怪蔡大人隐瞒在下的身份,唐敖不是女人国人氏,更非寒荒国旧人,来到女人国只为查找小女和朋友的下落。”唐敖见蔡嫣讷讷不能言,当即越过蔡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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