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先前掩护英国航母舰队的飓风不同,此番来袭的54架战机全是清一色的“战斗”式轻型轰炸机。四个月前,正是这型飞机在斯卡帕湾被袭击后快速出动,炸伤了德国舰队旗舰俾斯麦号,为不列颠挽回了大败亏输之后的最后一丝颜面。而在此刻,这些轰炸机又一次承载了皇家海军的全部希冀:面对凶焰炽烈的德国舰队,只有依靠速度迅捷、航程遥远的陆基攻击机,才有望对敌实施真正有力的打击。
没有任何花哨的盘旋和试探,一场激烈的海空战斗旋即在枪炮怒吼声中爆发了。12架只剩半数燃油的德军战斗机义无反顾地冲向英国机群,与军舰防空炮火一道拼命阻止对方的前进,而英国飞行员们也明白当前是自己重创德国航母的最后、同时也是最好的机会,无不舍生忘死的朝目标发起一轮又一轮冲击。
激战中,20余架“战斗”式率先突破德军飞机和远程重型防空炮的拦截,呼啸着朝海平面纵横俯冲而去。虽然面前德国舰队的小口径防空火力密如暴风骤雨,令人望之头皮发炸,但英国飞行员们没有任何退缩,直接就咬牙迎了上去!
“德国人的防空炮火也不过如此啊!”一架编号为911的英国轰炸机内,驾驶员约迪纵声大吼,声音中充满了紧张、激动、以及自己此刻还活着的狂喜和庆幸。透过挡风玻璃向四周看去,约迪只见空中全是纵横飞舞的曳光枪弹,它们就像是夏日的萤火虫群般追逐簇拥着自己,只是其每一颗都拥有将自己瞬息击落的致命威胁。而与之前约迪所做的最坏打算不同,德国人的枪炮弹并未表现出过人的精准度,自己这个新司机操纵飞机摇摆转圈,竟然也硬着头皮从外围闯了进来!
“小奶油你给我闭嘴,快好好开你的飞机!”后排的无线电员兼投弹手怒声咆哮,手心满是在刀刃上跳舞的紧张汗水。虽然他在战前早已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心理准备,但在真正的枪林弹雨面前不发怵是不可能的;为了减少暴露在敌方炮火之下的时间,投弹手立即让约迪向目标靠近,准备攻击那艘体型最大的航空母舰。让投弹手感到几分安心的是,另外好几架友机也盯上了那个目标,这意味着德舰的防空炮火势必要分散,对自己的威胁进一步降低。
机械轰鸣,枪弹密集扑面,约迪猛压操纵杆,战机随即以每秒钟超过百米的速度向德舰飞去。一颗454kg炸弹就挂在其机腹下方,反射着森冷冰寒的光辉。正当投弹手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敌舰的方位和距离、准备扳动投弹开关之际,飞机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猛撞了一下似的向右翻滚横飞;发动机的震动随之停止了,战机高度顿失,开始向海平面急剧下坠。
“该死的,我们被击中了!”闻着弥漫机体内的刺鼻焦臭味,投弹手失声大叫,焦虑惶急充斥了他的全部情绪。约迪奋力推拉玻璃舱盖,却绝望地发现金属卡槽已经彻底扭曲变形,根本无法开舱逃离。看着下方越来越大的德国航母,一个疯狂的念头在约迪的脑海里成型,他双手猛然抓住操纵杆,面目狰狞地怒吼道:“来吧德国佬,今天我们就一起去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