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晓诗说,江林,我在南原的事办完了,回去我们就收拾东西回家过残年了。
韩江林的心儿沉了一下。他自小没有完整的家的概念,自从和父亲一起离开铁厂,离开寄宿的杨卉家,父亲在哪儿家就在哪儿。每到年前,他就要回到父亲身边。现在父亲不在了,韩江林无以为家,身在哪儿家就在哪儿。当然,如果兰晓诗没有出现,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纠葛,杨卉的家就是他的半个家,或许这会儿已经舒舒服服地坐在杨卉家的炉火边,喝茶谈天。只在昨晚,他们独处一室,他在温情默默的兰晓诗身边找回了一点家的温馨。当兰晓诗说到另外的家,他原来的一点家的感觉自然烟消云散。望着寒冷的街道上匆匆回家的人,韩江林心儿忽然落入幽深的地狱,塞满了凄楚的情绪。
爱人声息相通,心心相映,兰晓诗敏锐地觉察到韩江林情绪的变化,她说,我就不回家了,我俩一起在南原过年,好不好?
韩江林拍了拍兰晓诗的秀肩,对她的善解人意表示感激。他苦笑道,这可不行,如果你父母同意我们明年结婚,这是你以女儿身分在兰家过的最后一个春节,我不想陷你于不孝。
兰晓诗感动了,头依在韩江林胸前,目光柔情似水,她说,江林,你真好。
韩江林呛了一股冷风,鼻子酸溜溜的,心道,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兰晓诗点了点韩江林的胸,江林,你并不孤独,你妈妈肯定还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用心在思念着你,关怀着你。
韩江林凄然一笑,我从来没有感到妈妈的关怀和温暖。
兰晓诗恍然悟出了什么,如果你妈妈是上海知青,会不会像电视剧《孽债》里的上海知青妈妈那样,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韩江林说,人常说女人是弱者,母亲是强者,如果母亲真是一位强者,她为什么会丢弃亲生儿子?
兰晓诗努力抚平韩江林忧伤和怒火,温柔地安慰他,你换一个角度想一想,一个十六七岁的单身妈妈,在远离家乡的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吃穿住都不能保证的情况下,要养活一个儿子是根本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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