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陈佐才为了永历痛骂邓名的话,那对于永历的君臣大义倒是全了,可邓名对他的恩义又该怎么算——蒙正发、朱之瑜私下觉得陈佐才两全的办法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替天子骂完了篡位的乱贼邓名后,接着伏剑自裁,以谢保国公的知遇之恩,不然就等着被人戳脊梁骨吧。
内心里蒙正发也有几分羡慕陈佐才的遭遇,要是当年他受到过这样的恩宠,那就说什么也不好意思剃头回家成亲了。不过还来得及,他蒙正发是隆武的举人,想必可以让邓名高看一眼,
……
蒙正发和朱之瑜商议对策时,巩焴正在去找惠世扬的路上。和对手一样,巩焴也认为自己稳操胜券。如果邓名是朱三太子的话,那巩焴想不出容忍自己痛骂他祖宗十几代的理由,更不用说自己还烧过他们老朱家的太庙,那些可都是三太子的祖宗啊。
这些日子虽然邓名不在城区,但听说就在城郊的五十一亭,如果想阻止巩焴的话,一个口信就够了。但巩焴却从刘晋戈那里得到准确的消息,那就是邓名根本没有过问此事,一次都没有。
现在闯营的势力已经控制了成都、叙州两府,夔东军有同盟呼应,如果再把持了书院的教育方向,培养出一大批心向闯营的官吏来,那四川这块基业就算是牢牢握在闯营的手中了。当年闯营就是吃了缺少文人的亏,但这次会完全不同,川西不但能提供兵力、物资,还有一个书院可以源源不断地生产可靠的拥闯士人,这不就是帝王之资吗?而且四川的书院气象比巩焴来之前想得还要宏大,教育的对象包括川西的农工商。要是百万人口都被教育得拥了闯,那将来还愁没有文武官吏可用吗?
“老平章何在?”
巩焴看到一个惠世扬的随从。巩焴的随从都是从陕西带来的老部下,跟他打了十几年游击,而惠世扬的随从则是夔东军提供的。
“老平章正在练习礼仪,”随从答道,私下见面时他们也没有什么顾忌,昔年的老称呼都出来了:“尚书请进吧。”
在书院争论这个问题上,惠世扬并不像巩焴这样旗帜鲜明,实际上他一直保持中立,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倾向性。尽管巩焴一直在宣传邓名是闯王之后,但惠世扬对此还是有所怀疑的。只要邓名的身世还有一丝疑问,他就不会把赌注全部压倒闯营这边。惠世扬可没有烧过老朱家的神主牌,他没有必要放弃自己两面下注的策略。
而明天的见面惠世扬也不打算发表任何过激言论,一心只打算磕头行礼。
巩焴进来的时候,惠世扬的两个随从举着一面大铜镜,老平章正冲着它三跪九叩,同时用挑剔的眼光审视着自己最细微的动作。
“你来了啊。”巩焴进来的时候,惠世扬仍一丝不苟地对铜镜行礼,口中淡淡地打了声招呼。
“老宗师辛苦了。”巩焴走到惠世扬背后,客气地应道。
“好多年没有行过礼了,不练不行啊。”惠世扬轻叹一声:“明日可不能失礼,让蒙正发挑出毛病来。”!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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