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做不会泄露地道的走向吗?”邓名有些疑惑地问道:“再说,敌人堵洞口的时候也堵住竹竿怎么办?”
“地道的大致走向城内是猜得出来的,所以我们在地上插一些假的竹竿迷惑他们,比起挖地道,随便乱插一些竹子那可容易太多了。我们也不会给敌人很多时间,哪能让他们又堵洞口又砍竹子的?”袁宗第指出,若是发生这样的事情,那只能说明进攻者已经完全失去了对地面的控制,如果地面的军队战败了,那地下的人怎么都是死。
部署防御、插真假通气竹竿,这些事情袁宗第和刘体纯做得都很用心,如何高效率地挖掘、运土他们二人也亲自言传身教。但他们并没有真的想挖空郧阳的墙基,因为这绝不是短期内能做的事情。城内既有主动出击的应对手段,也有不少被动的防守手段。比如在城内修筑新的内墙,预先堵住那些因为城墙坍塌而出现的豁口;或是在墙内开凿水渠,在进攻方准备烧支柱的时候往里面灌水。无论哪一种应对手段都需要花费人力和时间,但还是要比挖空墙基的工作量小。袁宗第和刘体纯无法预料城内到底会采用什么措施,出城逆袭、给地道灌水都可能给进攻方造成很大的损失。
当地道挖到郧阳墙基下后,刘体纯、袁宗第就打算收工。
现在挖掘兵已经可以亲身体会地道上面的墙基坚固程度,也学会了如何判断地道尽头的地表位置,达成了所有的训练目的,就没有必要进行后面的拓宽和安置木桩的工作——因为工程量巨大、耗费时间长。至于如何安置地道里的木桩,可以在其它地段练习,没有必要真的跑到墙基下去演练。
这期间刘体纯和袁宗第又在别处堆起了土丘,打算再挖几条地道,让部下们趁热打铁地锻炼技能。周围收集粮草和人口的士兵还没有回来,谷城那边郝摇旗也派人送信来,说他刚刚开始扫荡,还需要郧阳的明军再帮他牵制一段时间。
不过这个时候邓名站出来发表意见了。
之前邓名一直是虚心学习,从来没有质疑过袁宗第和刘体纯的任何决定。现在地道已经通到墙基下面,虽然仅仅几米宽,高也不过一米,但作为一个现代人,邓名不明白为什么不用火药炸一下。
“用火药炸城?”袁宗第和刘体纯一起摇头:“火药炸不了城的。”
“为什么?”邓名觉得这个论断违反了他所知道的常识。
这个时代,还真没有用火药进行城墙爆破的常识。不但没有,反倒有失败的例子,袁宗第和刘体纯都亲眼目睹过。
“当年第二次攻打开封的时候……”
既然是邓名发问,刘体纯就讲起了以前的往事。第二次攻打开封时,李自成手中已经有了上百门大炮,交给刘宗敏用来进攻城墙。刘宗敏用这些大炮朝着开封城没ri没夜地连续轰了几天,仍然没能将城墙轰出豁口,甚至看不到有出现豁口的迹象——因为李自成缴获的这叙炮口径都太小了,没有攻城的能力。
情急之下,刘宗敏就不断增加装药量,结果出现了大量的炸膛事故,不但依旧对开封城墙无可奈何,反倒给自己人造成了极大的伤亡,还损失了不少火炮。但炸膛现象却提醒了刘宗敏,他灵机一动,命令在开封城墙上凿洞,然后填进去大量的火药。
袁宗第记得当年刘宗敏的原话就是:“要让开封城墙像大炮一样地炸膛。”
而结果呢?
结果就是点燃火药后,开封城墙上的那个装满火药的大洞放起了焰火,非常壮观美丽的烟火,方圆数里的闯军都看得清清楚楚。烟花燃放完毕,城墙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刘宗敏牺牲巨大、辛苦挖出来的那个洞,原来是多大现在还是多大。
“火药没法攻城。必须先铸造大炮,沉重的几千斤大炮,然后用大炮轰开城墙。如果遇到更厚的城墙,就需要更沉的大炮。”这就是袁宗第和刘体纯的看法,他们没有铸造这样大炮的能力,所以也就没有攻城的能力。
“那为什么大炮会炸膛呢?”黑火药不能用来爆破这种说法是邓名听过的最可笑的军事观点,他立刻反问道。
对此袁宗第表示不知道,而刘体纯认为这当然是因为“火能克金”,而且墙壁属土,不能被火药攻克。
“在昆明的时候,我们点燃火意以后发生了爆炸,仓库的墙壁不是土吗?不也被火克了吗?”
刘体纯表示他并不激ng通五行生克,所以无法回答这么高深的问题。但他指出,或许昆明的“明”字属火,增加了火药的威力。
袁宗第受此启发,认为应该是因为朱明属火德,在三太子这个火德王的周围,火药威力倍增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初中化学知识,邓名估计黑火掖应后会产生大量的二氧化碳和氮气,若是在密闭空间内而容器又承受不住压力时,就会发生爆炸。再联想一下以往看过的烟花、爆竹,若是包装物有豁口就产生焰火,而没有释放气压途径的鞭炮就会发生爆炸。实际也和邓名想的差不多,气体体积是原先体积的近万倍,一千多度的气体在密闭空间内能产生极高的气压。
“黑火疑以爆炸,只要……”经过一番思考和联想后,邓名再次开口的时候变得更有信心了。
刘宗敏的那次失败只是因为他不懂初中化学,没有制造一个密闭的空间。(www..com 小说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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