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嵬龙心中大奇:”这金棺、银轿到底是什么人,竟让伯父与天风长老如此吃惊。”目光中尽是疑问,询问地望向欧阳烈。
欧阳烈望了女儿一眼,面色凝重缓声说道:”玉凤不可胡说!你是不知那金棺银轿的厉害,否则你也不会这般讲了。”
当下,将那金棺银轿的来历说与众人听。
四十年前,也就是黄山之役过后的十年后,中原武林元气大伤,还未缓过气来,但此时关外邪道高手层出不穷,纷纷进入中原,欲一逞雄威。
中原各派为防止关外高手再伤中原各派精英根苗,便合计推出一德高望重之人,每五年举行一次高手评荐会,品评五年来,天下各大高手的排名班次,如入围前十名者,不论是何出身,各派均应以上宾待之,只要对方提出要求,就尽可能地满足,以此满足邪道高手的名利欲望,唯一的条件就是这些人不得加害中原各派,并且要予以保护。
而当时武林中德高望重的人就是名满天下的天机老人。
天机老人何许人也?
这天机老人一身功夫并不是出神入化的厉害,只是因他独到的眼光,对武林各派的武功招式一望即知,并可一眼判断其优劣及胜负,故而名扬天下,为世人所推崇。
此举果然赢得许多邪道高手的赞同,就这样,中原武林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使出这招,着实安生了不少日子,也令武林平静了一段时间。
第二届评荐会举行时,刚选出前十大高手,突然从会场上空降下一副黄金打造的金棺,落在评荐台上半天未动,几个刚选中的入围高手瞧得颇不顺眼,便上前欲将那金棺剁烂。谁知,刚一触那金棺,那金棺的棺盖呼地一下飞起,砸在欲动手的几人头上,几人连哼一声都来不及,就倒地而亡。
其他几个入围之人登时将之围起,掌攻剑削,欲将那金棺劈毁。其中以排行第一的饮血剑主的功力最强,饮血剑主剑一出手,便将那金棺棺盖劈飞,那棺中竟飞出一人,凌空将棺盖闪电般抓住,然后倒飞入棺中,棺盖随之盖上,接着连人带棺整个凌空飞起,撞向那饮血剑主。
但那饮血剑主在其他几人的帮助下,占尽上风,旁边有人拿来一副大网。
眼看便要将那金棺网着,却不想,从会场外突然破墙而入一副银灿灿的轿子,这轿子一进来,便电飞过来,如同活人一般,纵掠自如地上下翻飞,与那金棺形成遥相呼应的形势,攻向那些高手。
银轿一现,饮血剑及那些人均渐渐不支。
最终那些入围的剩余人等,死在金棺银轿的联手合击之下,而饮血剑主也在伤了那银轿中的人,带血返鞘后,又被金棺中的人飞棺击伤后背,洒血而去。
饮血剑主一走,金棺银轿也未再停,跟着飞掠逝去,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
那次,武林评荐会因为入围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而剩余的人又离开了会场。于是,中原各派便在天机老人的首肯下合议,将那金棺、银轿及饮血剑主同列此次评荐会三大顶尖邪道高手。
本以为这三大高手会同往常一般,会到各派走走,却不想,这三人竟同一时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在江湖中消失了个干净。
武林中人便将这事当做茶余谈资,时间一长,也渐渐淡忘。
真是没想到,四十年后,这金棺银轿又再现世,却投到骷髅魔教之下做起护法来了。凭当年金棺银轿独行作风,竟然肯依附骷髅魔教之下,屈居护法,可想而知,这骷髅魔教正副教主及总护法,岂不更是厉害。
一念及此,欧阳烈心下大凛。
五虎老大段天德段长老也默然不语,皱眉不止。
对于欧阳烈所说之事,欧阳玉凤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白素琼却满脸担忧地望着王嵬龙。
王嵬龙则一直含笑而立,面色并没有何变化,只是眼神中却更加坚定了许多。
暴风程继祖则也是一脸兴奋地嘿嘿直笑。
天风此时一拍脑袋,突然抓着孙君策的手臂道:”孙寨主,你刚刚说还见过一个面目阴沉,眼神凶厉,两手漆黑,臂缠一条银色大蟒的老者,也走进太行分坛?是不是?!”
孙君策被他吓了一跳,迷惑道:”是啊!三寨主为何有此一问?”
天风面色突然变得极为难看,半晌不语。
众人心知必有其故。
欧阳玉凤正欲启齿相问,一旁程继祖急急问道:”三哥,你怎地老爱卖关子,要说便说,婆婆妈妈,真急煞俺了。
那臂缠一条银色大蟒的老头儿是何人物,值得三哥你这般模样?”
天风嘴角抽搐了几下,却没说出话来。
这下连欧阳烈也急了,走过来,关切地问道:”天风,你没事吧!你是否知道这老者是谁?说出来,大伙儿参考一下,共同研究研究,一定会有办法的!”
天风苦笑了一下,竟比哭还难看,对欧阳烈勉强一笑:”盟主!没有办法的!我们对毒之一道根本是一窍不通啊?”
欧阳烈疑惑道:”毒!?你说那老者会使毒?这有何难,唐门唐清老管家除对暗器有研究之外,对毒之一道也是高手啊?不妨向他请教一番。”
天风摇摇头,道:”盟主,没用的,那老者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不能招惹的魔头之一百毒魔君。且不说他善御毒虫的功夫堪称天下第一,就拿他以百毒混合炼就的百毒掌来说,即便不沾人身,只要那毒掌之气味被嗅入鼻中,也是必死无疑。唐清老管家虽是用毒高手,但与这用毒祖宗来比,却还是远远不及啊!”
天风的话,让众人不由冷汗淋漓。
的确,若论功力,在场之人都可与之一拚,但对方若御毒而使的话,己方却无人能与之较量。
是以,众人不由默然。
空气一下子沉闷下来,众人都心头沉甸甸的。
突地,屋中传出一阵朗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自信和喜悦。
众人不由向笑声传来之处望去。
只见满面春风,星目中充满惊喜的王嵬龙哈哈朗笑声中,连连说道:”我怎么忘了,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真是该打!”
欧阳玉凤及白素琼听他语气中充满惊喜,以为他想出对付那百毒魔君的法子了,也高兴起来。
暴风程继祖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奇道:”门主,你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儿啦?能否说与俺听?”
欧阳孝天和欧阳烈及天风也是一头雾水,盯视着王嵬龙。
王嵬龙朗笑道:”你们难道忘了我这里有功去百毒的’龙涎造化丹’啊!还怕他什么百毒魔君?!”
欧阳烈等人闻言不由眼睛一亮,喜道:”对啊!小龙这灵丹服后,便百毒不侵,只须服下它,何须惧那什么百毒魔君。”
天风也心情好转甚多,不过他仍担心地道:”这么说’毒’之一事可以暂且放下,但那百毒魔君若真御使毒虫来袭,我们仍是防不胜防啊!况且我们这方尚有两个人质在对方手中,生死下落还未可知,岂不投鼠忌器?!”
他这一句话,不由又使众人刚好转的心情陡然回落,暗淡不少。
却听王嵬龙哈哈笑道:”天风长老勿须多虑。在下有一妙计,可度此劫。至于那百毒魔君的毒虫,在下自讨还可应付得来。况且,在下尚有一秘密武器,它可是我最好的助手啊!”
欧阳烈奇道:”龙儿,你就莫再卖关子了,你那秘密武器究是何物,可否让我等瞧上一瞧?”
欧阳玉凤眼前一亮,笑面如花地喜道:”对啊!我怎么忘了,小龙还有个极厉害的帮手,如它出马,那百毒魔君的毒虫实不足虑啊!”
接着,对王嵬龙娇声道:”小龙,快把你那宝贝拿出来,让大伙瞧瞧!”
众人好奇地望向王嵬龙。
王嵬龙微微一笑,一拍胸口,笑道:”小金,你这个小懒虫,我可知道你是早就醒了,这会儿还装什么酷?还不快出来与大家见见面?!”
只见王嵬龙胸口黄衫开处,露出一个金灿灿的可爱的小脑袋,探头出来后,见到在场那么多人望着它,又”嗖”地一下把头缩了回去,等了一会儿,又悄悄从王嵬龙胸口衣衫处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很小心地望着众人打量,那模样竟和即将出嫁的小媳妇儿一般害羞,惹得众人莞儿不已。
小金见众人含笑模样,胆子一壮,雄纠纠气昂昂地爬出王嵬龙衣衫,顺着他的衣服,爬上王嵬龙的肩头,盘成一座小小蛇阵,口中蛇信吞吐,朝众人点头示意。
众人见那小东西爬出来后,竟是一条金灿灿的金黄小蛇,都暗吃一惊,本已甚觉意外。这会儿,又见那金黄小蛇在王嵬龙肩上盘成蛇阵后,竟隐隐然有种似曾相识的霸然傲气存在,它那极为人性化的可笑动作,不禁令众人更是叫奇,心下俱感捧腹。
暴风程继祖心中奇怪:”门主何时养起蛇来了?”
走到王嵬龙身旁,仔细地看着那条好看已极的小金蛇。
突地像是发现什么似的,”咦”了一声,接着不自觉地说道:”门主就是门主,养出的蛇也和别人的不一样,头上还长着你的姓!门主,你教教俺吧!把你这养蛇养得头上长自己姓的方法,教教俺,俺有空儿也去养它几条来,好到市集去卖个好价钱。”
众人闻言,不由朝那小蛇望去。
果然,那小金蛇额头上正中央处隐约现出一个”王”字来。
众人都明白这条小金蛇必然大有来历,很可能是什么蛇王之类的毒虫。这头顶的”王”字,就如同那老虎头上的”王”字一般,是某一类动物群种中最厉害者的代表标记。因此,听了程继祖那番有趣的话,实在忍不住,俱哈哈大笑起来。
程继祖被众人笑得莫名其妙,以为是自己说对了,更加得意。见那小金蛇乖巧的样子,实在可爱,忍不住要去摸它。
手还未摸到,冷不防那小金蛇化做一缕金光,跳起来”啪”地抽了自己手臂一下,接着又落到王嵬龙肩上,蛇口微张,蛇信吞吐不定,昂着小脑袋,虎视耽耽地斜望着程继祖,那模样似乎在说:这是给你点教训,若再出言不逊,别怪我小金对你不客气!哼!!
程继祖被那小金蛇猛抽一下,登时痛澈心肺,捂着被抽得肿起老高的手臂,也不敢再说话,只好气鼓鼓地躲到一旁,鼓着腮帮子,眼睛瞪得老大,恨恨地盯着那给了自己下马威的小金蛇,生他的闷气去了。
小金见眼前这个像只大马猴的家伙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禁甚觉得意,忘形之下,就点着金黄色的小脑袋,摇摆着金条般的身子,那模样竟是在”跳舞”???……并且极富节奏韵律,似乎还是时下极为流行的狂热”的士高”????!……靠!我晕!!敢情这小金竟是穿越时空学来的不成?天哪!真是难以想像!
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欧阳玉凤见小金那细小的身子,似乎较上次见到时长了一点儿,并且那金黄的颜色也似乎加深了不少,不由更加喜欢,不由伸手去摸它的小脑袋。
程继祖一直盯着那小金蛇看,此时见欧阳玉凤也去摸那小金蛇,立马出言提醒道:”玉凤丫头,你可要小心这小蛇…嘞…小金,俺已被它抽上一记,尽管俺皮粗肉厚,但还是觉得好疼!你可不要重蹈俺的…”
话还没说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清楚的看到欧阳玉凤摸着那小金的小脑袋,而小金则是一副乖乖宝贝的模样,时不时吐着粉红色的小舌头,温柔地舔着欧阳玉凤的纤纤玉手。
这情形,看在程继祖的眼里,直让他惊的张口结舌,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满面笑容地去摸这小金蛇,却被它狠抽一记,而欧阳玉凤也同样地去摸它,却有这般乖巧模样,实在是让他想不通情理所在。
搅得程继祖心里直打鼓:难道这小金蛇也是好”色”之徒,只喜欢美女不成?……
他也不想想自己牛高马大,人本就长相粗鲁,加上又是满脸大胡子,不笑还好,一旦笑起来,可是真的如同一个大马猴一样吓死人,这在唯美而就的小金眼里,自然就成了别有用心之徒了,当然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啦!
而欧阳玉凤本就是大美人一个,而且认识小金在前,自然小金会表现出亲昵的举动。
欧阳烈见这小金蛇身子恁小,不禁有点小瞧于它,不相信地问道:”龙儿,你说它就是你极厉害的帮手不成?”
王嵬龙看了一眼,被欧阳玉凤抚摸得舒服的闭上眼睛享受的小金,微微一笑道:”不错!小金正是我最好的伙伴,也是我最厉害的帮手!”
欧阳玉凤见父亲意似不信,不由抢着将当初在鸳鸯山庄附近,遇上太行三鹰时,那高士奇及高农奇兄弟将两包各色毒虫撒出,却被小金及时闪电般吞入肚中的情形,又描绘了一番。
众人羡羡称奇不已。
天风此时忽然肃然问道:”门主,人质在对方手中,又不知其下落,您适才说您有办法度过此劫,不知是何妙计,可否透露一二?”
一句话,顿时将众人又拉回现实。
的确,当务之急,就是先救回人质,解除后顾之忧,然后方可放手一搏啊!
众人齐齐望向王嵬龙,听他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说了一通,直听得大伙时而皱眉,时而欢喜,时而又紧张连连,到最后,众人的眉头都拧成了麻花。
而王嵬龙肩上的小金,见众人都望向主人,还以为大家都在看它表演”的士高”,更加卖力地蛇舞不已,蛇信吞吐不停,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也。
呵呵…连笔者写到这儿,都忍不住好笑: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欧阳玉凤听完王嵬龙所谓的”良计”后,首先反对:”不行!太危险了!!怎能让你孤身涉险?要去,也是咱们大伙儿一块儿去!”
欧阳孝天也不满道:”门主,你可是将我等当做外人么?这等安排,分明是不把自己的的性命当回事儿啊?”
欧阳烈也摇头道:”龙儿,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一个不好,不仅救不出人来,还极有可能将自己的命搭进去?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伯父如何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爹娘?此计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白素琼望着面前这从自己被救醒,就一直很细致地照顾自己的俊美少年门主,面上露出坚定的神色,轻启绛唇,淡然而又坚决地道:”王公子,此去太行,搭救我爹和唐公子,素琼定然要去。一者公子不识得我爹爹,再者于情于理,做女儿的不去救爹,而让别人代劳,岂非大大的不孝,是以还请公子莫要丢下素琼。”
程继祖更是”哇哇”叫着:”不行!不行!!门主乃一门之主,修罗门因你而设,咱十八骑早将咱们的命交在门主你的手中,而门主你却不要,是不是嫌俺碍手碍脚的,武功不济啊!没事儿的,门主!就算俺老程再不济,杀他几十、几百个骷髅教的兔崽子、狗杂碎们,应该不会是什么难事儿吧!门主,你就让俺老程跟你一起去吧!”
众人中只有五虎老大段天德段长老和天风没讲话,两人互望一眼,相互点点头,同时轻轻道声:好!
旁边孙君策看着这一幕,不由心情激动异常:”这少年魔神不知有何魔力,出道月余,竟可让这昔年叱咤绿林的绿林道魁首,及旋风十八骑中最粗鲁最暴燥的老四暴风,如此交心挖肺地付出。这王家公子倒底是何来历,怎地自始至终我都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在左、右着我似的,而此前却怎地从没遇上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嵬龙见众人齐力反对自己按计而行,心知众人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不由心中感动,但面上却陡然一肃,正色道:”众位,当初我修罗门成立的初衷,就是要铲除祸害江湖的邪派魔教。
我等近来对魔教的打击,只是如拔牛毛之一毫,对肆虐江湖而又高手如云的魔教,根本就没什么影响。
而眼下有这么好的机会,如果我等抓住此机会,必可狠狠地给魔教一个极大的打击。成功的话,必可极大的振奋各派,这对我们联和各派共灭邪教定有很大的帮助。
再者,作为门主,我理应为大家的安危着想,何况我有小金帮忙,我去的话,成功的机会要远远大于你们。
还有,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可不希望魔教太行分坛的人走漏半个!所以,这次机会我是决不会放过的!”
众人齐声嚷道:”可是…!”
王嵬龙打断众人的话,截口说道:”我意已决!如果各位还当在下是门主的话,就不要再拦我。”
言下语气坚决无比,令人不觉间信服而又不容反对。
众人心知他决定的事,是改变不了的,便不再嚷嚷。
白素琼此时却接口道:”王公子,白素琼并非贵门中人,可不在此限!希望王公子能带素琼去救我爹!”
王嵬龙略一犹豫,轻声问道:”白姑娘不怕到时被对方捉到后备受折磨吗?”
白素琼眼神中透出坚定的目光:”白素琼并非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何况王公子可去的地方,我白素琼自然也可去得。”
一句话,尽显侠女风范。
王嵬龙点头道:”好!既然如此,白姑娘就随我去吧!”
白素琼粉面上露出了一缕笑容。
欧阳玉凤本也想去,但王嵬龙那坚决的口气,让她实在张不开口,况且她见白素琼注视王嵬龙的眼神中透出的那份浓厚情意,与自己相比也差不了多少,自己又与她一见如故,早前听父亲说小龙又注定多妻妾,便有心成全白素琼,是以也不再争辩。
此时,门外传来唐清老管家的声音。
众人向门口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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