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很糟糕。
沉睡者马克斯范登伯格一连睡了三天。
在他熟睡的时候,莉赛尔观察过他。你可以想象,到第三天的时候,这种观察变成了一种牵挂,得去看看他,得去看看他是否还有呼吸。现在,她说得出能证明他还有气的特征了,他嘴唇的蠕动,他撅起的胡子,那几缕微微摆动的头发——可能是他在做梦,都证明他还活着。
她时常站在他面前,想象这样的场面:他刚刚醒来,他的眼睛倏地睁开,盯着她——眼对眼地盯着她。这种被当场抓住的想法让她既烦恼又兴奋。她害怕这样的念头,又老想着它。只有妈妈的呼唤才能让她离开。当他醒来时,她可能不在场,这感觉让她有些宽慰,同时又让她失望。
有时,在这样马拉松式的长眠中,他也会说梦话。
他嘴里嘟嘟囔囔地念叨着一长串名字。
伊萨克,鲁思婶婶,萨拉,妈妈,沃尔特库格勒。
家人,朋友,敌人。
他是在令人不快的迷茫中醒来的。他先睁开双眼,然后张开嘴巴,接着坐起身来,直挺挺地坐起来。
“啊!”他嘴里发出了这个声音。
他看到一个女孩颠倒的脸——她正在俯视他。由于陌生感,他感觉到一阵烦躁不安,他努力回忆着——他试图回忆起身在何处。几秒钟后,他才挠挠头(听上去是在沙沙作响),瞅着她。他手足无措。既然他睁开了眼睛,女孩就能看到它们了,那是一双温暖湿润的褐色眼睛,浑浊,忧虑。
莉赛尔本能地朝后退。
但还是慢了一步。
陌生人抓住了她的前臂,他那只手在被窝里捂得暖暖的。
“求您了。”他的声音也像长着手指甲似的伸了过来,将她牢牢抓住。
“爸爸!”莉赛尔大叫起来。
“求您了。”他小声说。
快到黄昏时分了,天色灰暗,只有一点暗淡的光线透过窗帘射进了这间屋子。你们要是乐观,可以把这光线想象成是古铜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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