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小汉斯和特鲁迪都回到家来吃饭,就像过圣诞节和复活节时一样。现在,该详细介绍一下这两个人了。
特鲁迪,人们又常常把叫她特鲁黛尔,只比她妈妈高几厘米。她继承了罗莎休伯曼的缺点,走路时老迈着鸭步,除此之外,其他方面要比她妈妈好一点。她在慕尼黑的富人区做女佣,住在那户人家里。看上去,她已经腻烦了小孩,可对莉赛尔至少还能笑着说说话,她的嘴唇柔软,声音轻柔。
小汉斯的眼睛和个头都像他爸爸。不过,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的银光可不像爸爸一样充满暖意——那光芒是属于元首的。他比爸爸略胖些,一头金发,皮肤就像米白色的油漆。
他们俩是一块儿从慕尼黑乘火车回家的。到家不久,父子俩又开始剑拔弩张了。
汉斯休伯曼与儿子对峙的缘由在小汉斯眼里,爸爸属于旧德国——那时候别的国家都可以任意欺凌这个国家,而它的人民只能默默承受这一切。长大以后,小汉斯发现别人把爸爸叫做“犹太人的粉刷匠”,因为爸爸要替犹太人刷房子。接着就发生了我马上要提到的这一幕——汉斯快要加入纳粹党的当口,他却失去了这次机会。所有人都清楚他不应该刷掉犹太人商店外墙上那些谩骂犹太人的话。这种行为既有损于德国,也对那些犹太罪人不利。
“那他们还是没让你参加了?”小汉斯旧话重提,这是圣诞节没有谈完的话题。
“参加什么?”“当然是纳粹党了。”“没有,我想他们已经把我忘了。”“你没再去试试吗?你不能光坐在这儿,等着新世界来接纳你,你得走出去,成为其中的一分子——虽然你过去犯过错误。”爸爸抬起头来。“错误?我这辈子犯过不少错误,可没参加纳粹不是错误。我向他们递交了申请的——你知道这件事——可我不可能天天跑去问他们。我只是……”此时,一股寒风袭来。
它随着空气吹进窗户。或许,这是来自第三帝国的和风,里面积蓄着更为强大的力量;或许,这显示出欧洲还一息尚存。不管这是什么风,它从怒目圆睁着的父子俩中间吹过。
“你从来不关心这个国家,”小汉斯说,“至少是不够关心。”爸爸的眼睛慢慢变得柔和起来,可这并没有消除小汉斯心头的怒气。不知为什么,他看着那女孩。莉赛尔把她的三本书都堆在桌上,正在读其中的一本。她的嘴在无声地蠕动着,好像在和谁说话似的。“这孩子在读什么垃圾啊?她该读读《我的奋斗》。”莉赛尔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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