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群养尊处优的纨绔子来说,百多斤的木枷实在是不堪重负,想要站都站不稳,只能噗通跪倒在地,用双手吃力地撑在地面上,咬着牙,出此起彼伏的呻吟声和求饶声。
“屈打成招啊!滥用重刑……在下要向朝廷控告神龙卫!”薛宁心里畏惧到了极点,最嘴上却还在硬撑着。
罗勇轻蔑的目光从哆哆嗦嗦被木枷压在地上大呼小叫的薛宁身上收回,撇了撇嘴道:“实话告诉你们,神龙卫绝不会无缘无故抓什么人进来,但只要你们进了神龙卫,想要全身而退,那就是痴人说梦。本将最后问你们一句,招还是不招?若是不招,休怪本将翻脸无情了!来人,准备头箍!”
周遭的神龙卫军卒都有些吃惊。上了木枷已经算是重刑了,除此之外,还要同时上头箍,真要执刑起来,不要说这些纨绔子弟,就是彪悍的军卒都要一命呜呼啊。
其他几个纨绔子没有薛宁那点胆量,闻言还要上刑,更加心惊胆战吓尿了一地,有些连哭喊求救的力气都没有了,大脑中一片空白,摊到在地。
薛宁面色更加煞白,额头上冷汗密布一层,面容扭曲。他拼尽全身气力撑住木枷,色厉内荏地怒吼道:“我们都是守法世家子弟,神龙卫若敢对我们上重刑,屈打成招,我们必不会善罢甘休!”
“救命啊!神龙卫滥用重刑,救命啊!!皇上!宋大人!救命啊!”薛宁扯开嗓子吼叫着,喊得声嘶力竭。
罗勇心里暗暗笑,却面沉似水,更加杀气腾腾。
他自然不会真的对薛宁等人施加重刑,让这些人上刑而亡,毕竟他们纨绔归纨绔、为祸乡里归为祸乡里,还罪不至死。但其实不用真的动刑,只是这般吓唬一二,恐怕就会主动招了。
至于这嘴硬的薛宁,招与不招,其实不是关键。一共八名纨绔,只要其他七人招了,足够让神龙卫出动将宋安缉拿归案了。只是宋安如今被宋宁的盐漕军死死保护在营地之中,神龙卫这点人手是远远不够的。
朝廷给予盐漕军的编制只有三千人。但实际上,宋宁私自扩充养军,麾下盐漕军卒在册不在册的差不多有五千人了,在江南来说,这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军事力量了。即便是杨奇的江南官军,也不敢轻易与盐漕军冲突敌对。
“上刑!”罗勇冷哼一声。
一名神龙卫军卒冷笑着举着锈迹斑斑的头箍一步步走向薛宁,薛宁本来就是硬撑着的心弦顿时被畏惧崩断,彪悍神龙卫军卒的彪悍身影无限在他眼前放大,他眼前一阵黑,双腿一抽,当场晕厥了过去。
罗勇放声大笑:“来人,传署吏,准备录口供!”
午时三刻。城隍庙外广场上,人山人海,将中间的审案现场团团包围。
审案的主体是神龙卫江南镇抚司,所以罗勇的案桌设在正中。左侧是江宁郡王孔晟,右侧则是江南藩镇杨奇,杨奇以下,还有江宁郡守刘平山等江南道和江宁郡的行政官员。神色肃穆的青衣神龙卫手持陌刀,杀气腾腾,值司现场,除此之外,孔晟麾下的江宁铁骑营五百精兵也悉数出动,在城隍庙外围严阵以待,若有半点风吹草动,李彪李虎手下这批悍卒可不是吃素的。
“江宁郡王驾到!”
随着神龙卫署吏一声高呼,孔晟身着紫色蟒袍神清气爽在两列护军的仪仗下缓步走进来,面色复杂的杨奇等人不得不起身拜迎:“下官等见过郡王!”
孔晟摆了摆手:“诸位大人请坐!”
原本嘈杂的现场立即沉寂下去,无法数计的目光都紧紧盯在孔晟的身上,孔晟突然要公审江宁大商贾薛干等八家所谓的非法圈地案,几乎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杨奇眉头紧促。他不知道孔晟好端端地在江宁豪门世家侵占土地的问题上借题挥到底意欲何为,但他知道如果孔晟触及江南豪门的整体根本利益,不要说他一个初来乍到的江宁郡王,就是他这个树大根深的江南藩镇都无法面对汹涌的群情鼎沸。
孔晟在名义上毕竟是杨府的女婿,杨奇担心孔晟这般擅自妄为会影响到杨家。
刘平山等官员则心内不安忐忑,也在拭目以待,且看孔晟到底要干什么。包括刘平山在内,这些江南显贵哪一家没有圈地的行为?如果真要什么“秉公执法”,谁能逃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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