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候,你休要混淆是非、夸大其词!贺兰堡中骨咄禄与移地建那孽子向你动手,不过是他们的个人行为,本汗并无指使,也并不知晓!”孔晟一连串的质问慷慨激昂,说的一干回纥人哑口无言,就算是原本气势汹汹的骨云,也有些语塞穷词,她本就口才不利,如何能跟孔晟辩论?
但磨延啜却是沉不住气了。
这有些事他回避不了,但有些事却是子虚乌有,栽在他的身上岂不是冤枉之极?
“骨咄禄率军前往灵武,是骨咄禄个人擅自行动,与本汗无关。而从始至终,本汗都在边关等待宁国公主和亲,就没有半点侵占大唐疆土的念想!长安候如此指鹿为马,本汗绝不认可!”磨延啜也愤慨起来:“本汗已经将骨咄禄和移地建交予你带回长安按律处置,你还待如何?”
孔晟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到了这个份上,根本不需要他再解释什么了,磨延啜自己的话就说明了一切。将责任完全推给骨咄禄和移地建,没有几个人会相信。
“陛下,诸位大人,孔晟这一次灵武之行,绕行边关数百里,感触颇深。所到之处,十室九空,村寨中成年男子皆不复存在,闻及村老,言回纥流寇一年劫掠十余次,灵武边军防不胜防,而每一次,村民农人的粮食牲畜乃至人口,都被回纥掳走一空。”孔晟声音变得沉凝起来:“陛下,无数边民生活处在水深火热之中,骨肉离散、财帛丧失,苦不堪言。回纥边患已经伤及我大唐根基,这是臣下决心的关键因素!”
骨云勃然大怒,“长安候,孔晟,你休要造谣生事,我回纥军马从未劫掠大唐边关,更没有掳掠农人的事情,你这完全是无中生有!”
孔晟突然暴怒起来,他大步行去,扬手指着骨云一字一顿道:“你敢说没有?!在回纥漠北牙帐,你们……你们这些回纥权贵,哪一个的帐幕中没有几个汉人奴隶任凭使唤?你们说,有没有?!”
“那么,汉人奴隶从何而来?回纥犯边为患数十年,对我边民犯下累累罪行,堪称罄竹难书!你为数千回纥军卒向我索要公道,那么,孔某那些死在回纥铁蹄之下的无数边民冤魂、日日在回纥当牛做马的大唐同胞,又该向谁讨还公道?!”
“可你在长安,可曾看到过一个回纥奴隶?!我大唐国运昌隆、上邦风范,天子仁义宽容,绝不干这种无耻下贱的勾当!今日既然你们提及此事,那么,当着陛下和诸位大人的面,孔某请骨云公主回漠北转告叶护可汗,若不速速将我大唐同胞放归故土,休怪我大唐军马所至,将你们漠北牙帐轰成废墟!”
孔晟言辞激昂,说得正在理上,得到了很多人的共鸣。是啊,所谓回纥与大唐友好,回纥权贵帐幕里到处都是唐人奴隶,而长安权贵家里何曾奴役过回纥人?
李泌杜鸿渐心里暗道痛快,皇帝心里也笑开了花,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皇帝没想到孔晟不仅神勇无敌,文采飞扬,这口才也是如此犀利过人,三两句话就将包括磨延啜在内的所有回纥人说得面红耳赤掩口无言。
而原本还有恃无恐气势汹汹的骨云,此刻变得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蔫了。
骨云深知孔晟说的都是实话。回纥漠北牙帐到处都是汉人奴隶,可大唐人去从未奴役过回纥人。如此,这便是差别,还说什么呢?
李豫也熄了火。孔晟如此正义凛然,站在了公理上,得到了几乎所有朝臣包括皇帝的共鸣,这个时候,他若是再指手画脚,无疑就会引起众人的反感。
磨延啜尴尬地垂下头去,他有心反驳辩解,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孔晟说的这几条都是事实,他怎么能否认呢?大规模的回纥军队侵略可能没有过,但小股的部族兵马掳掠抢劫,绝对是时有发生。而边关唐军,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