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定了定神,轻轻道:“大将军免礼。大将军此来,可是为了见纪国妹妹?”
宁国公主明知孔晟是来见纪国的,心里却有些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孔晟笑了笑:“然。孔某听闻纪国公主有恙,特来探病,不知纪国公主一向可好?”
宁国幽幽一叹:“大将军,你还是请回吧,纪国妹妹让我告诉你,她不会再见你,而且,希望从今往后……互不往来吧。”
孔晟沉默了下去,良久才道:“公主深意,孔晟心下汗颜惭愧。只是孔晟心有愧疚,如果不能见纪国公主当面说声抱歉,一定会成为孔晟毕生之遗憾。”
宁国深深凝望着孔晟:“大将军没有做错什么,也并不亏欠纪国什么,倒也不必耿耿于怀。”
孔晟苦笑一声:“公主殿下如此说,孔晟更加惭愧汗颜。无论如何,纪国公主因为孔晟受此劫难,即便纪国公主不加怪罪,孔晟也是于心不安。这样,既然纪国公主不肯见孔某,那么,就请公主转告纪国公主殿下,他日公主若有所需,孔晟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说完,孔晟知道多说无益,也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
既然纪国公主不肯见他,他纠缠也没有用。况且,他也不会纠缠任何人。
眼见孔晟翻身上马,纵马驰骋而去的背影,宁国公主柳眉一挑,发出幽幽的叹息声。
本来孔晟与纪国是天作之合非常般配的一对,奈何孔晟早有婚约在身,又不肯放弃旧情人,所以两人之间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可能。无论如何,纪国都是皇帝亲女,绝无可能与其他女人同嫁一夫,这关乎皇室体面和大唐礼制。
宁国公主悄然回府。她的身影刚刚消失,一个白袍女子就鬼魅般出现在纪国公主府门口之前的巷道阴影处,此女正是明教的右光明使,她的神色变化没有人能看清,但她凝望着孔晟离去的方向,沉吟片刻,突然轻笑一声:“这孔晟倒还是一个痴情的种子,竟然能为了一个普通女子,将皇帝家的公主拒之门外,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女光明使又扭头望向了深邃肃穆的纪国公主府,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冷笑:“既然被我圣教看中,就不怕你不从。孔晟啊孔晟,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是你们中原人的话……”
女光明使跺了跺脚,一阵烟尘泛起,她的人消失不见。不远处,穆长风神色凝重地闪身出来,心中震撼。以他的眼力和见识,竟然没有看此女到底是怎么走的。穆长风心里渐渐明白过来,这妖女的能为,绝非是自己所能比的。
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比性啊。
傍晚时分,在长安城即将关闭四门的时候。
一支回纥商队悄然出了长安城,向灵武的方向疾行。李彪李虎站在城门楼上,眺望着这支回纥商队形色匆匆而去,互相交换了一个叹服的眼神,李彪道:“二弟,大将军真是神机妙算,这回纥使团果然是伪装成商队连夜逃离长安,返回灵武去了。”
李虎点了点头:“你我故作不知就是了。大将军早有嘱咐,任凭回纥人逃走就是,不予理会。”
两人相识大笑,听得身后的一干军卒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两位将军好端端地为何发笑。
移地建一行出了长安城连夜赶路,直奔灵武。他还以为是自己走得及时,其实他的行踪早就在禁军的掌握之中,如果不是孔晟早有安排,让禁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移地建这数百人想要出长安城比登天还难。
移地建为什么要不告而走,而且走得这么急,孔晟比谁都清楚。他之所以不闻不问,有故意放走移地建的嫌疑,自然有他长远的考量。
第一,移地建留不留在长安城,无关大局。反过来说,他逃走之后返回回纥军中,至少能将大唐不可侵犯的消息传回磨延啜那里,对大唐来说有益无害。
第二,孔晟希望移地建此去能尽快挑起回纥人的内乱来。移地建与叶护的夺嫡之争,迟早要拉开序幕,既然如此,不如就顺水推舟,让他去跟叶护斗起来,至于谁最终胜出,对于孔晟来说都不是问题。他要的是回纥人内讧政局不稳,这才便于他这一次出使回纥完成使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