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俶感激涕零道:“父皇恩德,泽备于天,儿臣当竭尽所能、夙夜在公,梳理国政,为父皇分忧!”
“父皇,儿臣愿意亲自统兵,率军出征。儿臣愿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立下军令状,若是不能剿灭安庆绪叛军所部,儿臣愿意以死谢罪!”李豫慷慨激昂道。
李亨冷哼一声,怒斥道:“你是大唐储君,一国太子,焉能轻易离京?若是你在军中有个什么闪失,让朕怎么面对这天下臣民?”
李豫嘴角抽搐了一下,皇帝以此为理由,倒也义正辞严,一时间他倒是无言以对。
这个时候,李豫终于醒悟过来,自己算是上了皇帝的套,欲罢不能了。皇帝先是给了自己一个甜枣,旋即又抡起了大棒子,大唐储君是不错,但对于手里的权力,李豫可是半点也不想交出去。话说回来,一个失去了绝对权力的东宫太子,不过是一个空壳罢了。
纵然是要交出去,也不能是交给赵王李系。
今日李亨若是册封他人为将,他都不会反弹这么激烈。可既然是赵王李系,日后必然对他这个太子构成深深的威胁,李豫当然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李豫向自己的铁杆麾下诸多人投去了求援的一瞥。
南衙十二卫和北门四军所属,左右金吾卫、左右羽林卫、左右龙武卫等诸大将军,十数名三品大将在左羽林卫大将军马安义的带领下,慨然出班,呼啦啦跪拜了一地,朗声齐声高呼,以赵王李系才德不足不能统兵为由,强烈反对给予李系军权。
旋即,又有李揆、马平等文臣大声附和。
如此一来,满朝文武中反对的声浪超过了半数。这些文武大臣跪在地上,或痛哭流涕或声色俱厉或苦口婆心地用自己不同的方式劝阻皇帝收回成命。
李豫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皇帝再有打算,也不能逆着群臣的集体反对而不顾。而事实上,皇帝的诏命若是没有各级朝臣的贯彻落实,也就相当于一句空话。
赵王李系神色微变。尽管他心性沉稳,但当面有这么多的朝臣指责他才德不足、能力很差,他的心情还能好过的了?要说不难堪、不愤怒,那是假的。
只是赵王李系心里很清楚,无论如何,今日这种场合下,不适合他自我辩白,甚至不能多说半句话,只能静观其变,看看皇帝能不能抗住这种巨大的压力。
说实话,李系没有太大的把握。
群情鼎沸,殿上乱成了一锅粥。皇帝李亨貌似愤怒到了一个极致,他呼呼地穿着粗气,缓缓坐在了龙椅上。
李泌和杜鸿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眸中读到了一丝无奈。皇帝想要干什么,傻瓜都能猜出来。只是皇帝似乎对李豫的势力和反弹力度估计不足,如今被李豫裹夹着众臣形成了某种意义上的逼宫反扑,皇帝看上去一点应变的准备都没有。
既然如此,又何必急匆匆推赵王李系出来?这实在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