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青健不屑笑道:“皇帝?当皇帝真的很有趣么?又要防备臣子野心篡位,又要防止宗族兄弟阋墙,还要镇压遍布四处的反对势力。回到后宫,看见的只是一个个被权势压迫堆出假笑的女人,朝堂临政,看不见的是后宫女人之间的血腥倾轧。生了儿女,女儿被人哄着骗着得不到半点真心呵护,儿子们又为了争夺皇位拼个你死我活。到死不得天伦之乐,这就是皇帝的宿命,谁爱当谁当,反正我是看不上这个位子。”
陈近南当然不是很了解帝王的生活,但他毕竟饱读诗书,便也觉得钱青健所言不虚,只是如此一来,他就更加疑惑了,问道;“既然先生不想当皇帝,那么推翻了满清之后,这江山由谁来坐?”
钱青健道;“难道你天生就愿意为人当牛做马么?为什么一定要找出一个皇帝来骑在黎民众生的头上作威作福呢?有荒淫无道者,如商纣、隋炀、宋徽、明武这样的昏君,他们的存在就是天下百姓的噩梦,要这样的皇帝做什么?就算偶尔出现一两个能够勤政克己的,如同崇祯皇帝那样的蠢材,不懂得知人善任,照样搞得天下民不聊生。我且问你,扶植一个汉人皇帝去祸害天下百姓,难道就是你天地会奋斗的目标么?”
陈近南不禁语塞,半晌才道:“我们当然要扶植一个明君……”
钱青健果断打断了陈近南:“明君是你想扶持就能出现的么?别的不说,我就问你陈总舵主,你觉得你有统治天下万民的才能么?”
陈近南连连摇头,道:“永华万万没有这个才能,也绝没有这个非分之想。”
“呵呵……”钱青健冷笑道;“难道说你上面的主子郑经或者是他的两个儿子郑克臧,郑克塽就是明君的材料么?”
话说此际钱青健和陈近南会晤之日,郑芝龙固然已经死去,就是郑芝龙的儿子郑成功也已经死了十年了,台湾的政权由郑经继承,郑经原本就是贪淫好色之徒,曾与乳母私通,在几次攻打清国惨败之后志气消沉,近年来只知道沉湎于酒色,不问政事。
郑经的两个儿子郑克臧和郑克塽也不成器,前者平庸懦弱,后者纨绔嚣张,均无一方诸侯之才,更不要说坐镇天下统帅万民了。
陈近南怎会不知这其中的尴尬,只是他早年被郑成功所器重,与郑成功、万云龙等人亲手缔造了天地会,苦苦经营了二十多年,早已经在心底烙下了为郑家尽忠的信念,管他郑经荒淫也好,无能也罢,总是不能对不起国姓爷(郑成功)的一番赏识栽培之恩。
他既然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什么人,就感到钱青健的质问无法应对,沉吟片刻才道:“先生此言甚为有理,只是这俗话说鸟无头不飞,人物头不行,不论任何群体还是家国,总该有个领头人约束管理才对吧?不然这天下万民各行其是,岂不是乱成了一团糟?”
“这话说得好。”钱青健第一次首肯了陈近南的观点,“所以我认为最理想的世界应该是,找出一个乃至多个人民公仆出来,让他们甘心情愿的做天下黎民的仆人,当牛做马一样的为人民服务,而不是骑在人民的头上当老爷!”
“人民?人民公仆?”陈近南反复念叨着这两个新颖的词汇,旋即问道:“这可能么?”
钱青健笑道:“为什么不能?只要人民公仆稍有凌驾于人民之上的想法,就像宰牛杀马一样的宰了他就是了!”
陈近南疑惑道;“这恐怕行不通吧?既然某人可以凌驾于人民之上,那么他必定掌握着不可撼动的权力,又有谁能够宰杀这样的人民公仆呢?”
钱青健哈哈一笑,而后昂然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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