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放没理采对方奉承,继道:“当时三水佐吏诬陷我私造军器,故而围捕。呵呵,私造兵器,斩左趾。这雷炮是最高级别军器,你胆敢私藏说说,该当何罪呢?”
阿里穆额头大汗,脸色白。
而府卫们已将手按在刀柄,只待少主一声令下,就将这个可恶的胡商乱刀砍死。
张放却未下令,只是将雷炮纳入怀兜,挥挥手:“你要投匈奴人,请自便,但恕我不能送你这个见面礼了。”
韩重吃惊道:“公子,这就饶过他?”
“敌强我弱,每个人都有投降的权利。”张放一摆手,肚里还有一句没说出口“只要你不怕被恼怒的匈奴人撕了。”
阿里穆感激不已:“多谢公子,大人大量”
林天赐突然走过来,边走边拔刀,嘴里道:“张公子饶过你,林某却还有一事要你做。”
正当众人以为林天赐气不过要教训一下阿里穆时,却见他竟将刀柄塞给阿里穆:“拿着。”
阿里穆不知所措:“林府丞”
“拿着!”
阿里穆不敢多说,老老实实接过直刀。
林天赐向侧闪开,露出身后一人,旋即向其一指:“杀了他!”
这是一个半身染血的匈奴人,星子中了一矛,肠子都露出一截。这样的伤势,放在后世还有救,但在这个时代,尤其是边荒,基本死个定定,只看时间长短而已。
匈奴人还没断气,蜷缩在地,聋拉着眼皮,听到充满杀气的说话声,微微睁开一线,就那么直勾勾盯着阿里穆。
林天赐杀气腾腾的话显然吓倒了不止阿里穆一人。青琰踏前一步,刚想说话,却被张放伸手拦住。
张放认出这匈奴人是白天战斗后唯一活着的、匈奴人未及时抢回去的俘虏。林天赐要杀俘,自有用意,先听再看,再做决定。
阿里穆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握刀的手有点抖。
林天赐平静道:“我知道你今日所为,不是因为惧战,而是怕我等战败,为匈奴人所俘。你手上若沾了匈奴人的血,以匈奴人睚眦必报的狼性,必难逃一死,故而为自己留个余地,没错吧?”
众人皆恍然,手上没沾染匈奴人的血,再加上还有一个雷炮做礼物,一旦烽燧被攻破,还真能够买命。商人就是商人,无论汉胡,都是一般精明。
而林天赐所为,就是要断绝其后路——你想不沾血?现在我就让你沾。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一个匈奴人,这手上的血是洗不掉了,无论是投降还是被匈奴人抓住,都逃不过拴马尾拖死的下场。
果然够狠!
“你也可以不杀。”林天赐拔出腰间切肉刀,食指试着刃口,神情淡淡地,“我们的食物不多,必要时可能要吃人肉,我会把你当做第一人选。”
青溪少年少女们听得一阵恶寒,胃里一阵翻腾。
在愁人中论识人心,胡商阿里穆坐二望一。他可以肯定,这个看似文质彬彬的人绝对说得出做得到。
既然没得疡,也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阿里穆一咬牙,避开匈奴人的眼睛,跨过其身体转到背后,用刀尖对准其后背狠狠刺入
一旦下决心,就干脆利索执行,胡商阿里穆的果决冷酷,令一口一个“大叔”地叫着的韩重、青琰差点惊掉下巴。
张放眼睛微眯——一个貌似谦逊有礼的林天赐,白天操刀砍人,晚上逼迫杀人;一个看似懦弱的胡商,杀人的手法竟也相当老到看来能在这草原大漠生存,谁也不是释的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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