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好快!欧文斯赫然一惊,飞快地丢开脑中的困‘惑’,翻身爬上机甲,振臂大喝。
“全体就位,准备战斗!”
欧文斯看了看时间,神情愈发焦急。
按道理,指挥部派来的两个2531师的两个装甲营,已经应该抵达指定地点了。可是,时间已经超过了十分钟,这两个营还杳无踪迹,究竟出了什么事?!
眼看山下匪军机甲再度在一阵忙‘乱’中,排成了散兵阵型,似乎准备再度发动进攻,欧文斯赶紧离开了观察位,一边向后走,一边急匆匆地下达命令:“准备战斗,工程机甲撤离,重型机甲进入火力阵地,三营进入预备阵地。”
一阵忙碌中,忽然,一个声音从通讯频道里传来:“团长,我2531师的援军到了!目前距离这里只有十公里。”
“什么?!”欧文斯喜出望外。
对现代装甲部队来说,即便是崎岖难行的山地,十公里也不过是眨眼即至。就算不能即刻赶到,也能在匪军的下一次攻击之前抵达。
他顾不上匪军已经开始准备发动进攻了,反身又爬上了观察位。可是,当他从观察孔往外看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他猛地一怔。
匪军的出击阵地上,已经是空无一人。只剩下一辆被抛弃的运输机甲和几辆维修车外,停留在原地。
远方山脚,隐约可见匪军机甲队列尾部的几辆机甲身影一闪,就消失不见。
“匪军就这么撤了?”
欧文斯不敢下令追击,只能站在原地发愣。直到十分钟后,姗姗来迟两个杰彭装甲营出现在眼前,他才回过神来。
“团长,二团顶不住了。他们派人过来,请求支援!”
回想起北泽上将的作战计划,欧文斯不敢怠慢,赶紧下令三营带二营的一个连前往二团支援。
毕竟,有了山下刚刚抵达的两个营,他一点都不害怕敌人杀回马枪。
不过,匪军的突然消失,依旧让他隐隐感到一丝不正常。
正踌躇间,忽然,指挥部紧急通讯的信号灯,骤然闪亮。一份文件,在强烈的电子干扰下,艰难地传输着。
片刻之后,当欧文斯打开这份由北泽宪亲自发来的文件时,一张脸,忽然变得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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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不死的不是喜欢织网吗?”胖子的双手,在推演电脑上‘抽’疯般地飞舞着,“胖爷让你织个够!”
随着胖子的指令,天网屏幕上,一支支匪军部队,四处游走穿梭。一个个看似固若金汤的杰彭阵地,被接连攻克,一个个蓝‘色’的杰彭箭头,在无数红‘色’箭头的围剿下如同水中化开的墨汁般消失。
“将军,”一位目瞪口呆地斐扬上校参谋禁不住问佩雷拉,“怎么会这样?”
一旁的其他参谋,也闻声回过头来,面面相觑。大家实在想不明白,在匪军只派出了不到一个装甲师扩展攻击的情况下,怎么忽然间,兵力和地形占优势的杰彭军,就彻底崩溃了。
佩雷拉凝视着天网屏幕,沉默半响,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息中,夹杂着毫不掩饰的赞许,震惊,羡慕,乃至嫉妒。
“听说过遁去的一吗?”佩雷拉缓缓道。
“遁去的一?”一位参谋惊呼道,“将军,你是说三十年前”
“对,”佩雷拉道,“所谓遁去的一,简单举例来说,就如同一个装满了玻璃珠的罐子。若是毫无空隙,那么,所有的玻璃珠,都会安静地呆在自己的位置上,无法移动。可是,一旦拿出其中的一颗玻璃珠,那么,理论上,只要有足够的步骤,所有的玻璃珠,都可以移动换位。”
他静静地看着天网屏幕,深深地吸了口气:“撕破北泽这张网,打破这几个阵地的平衡,田将军不过是从中‘抽’了一根丝而已。”
参谋们鸦雀无声。听佩雷拉接着道:“北泽抢先占领通道的战略要地,威胁我主力前进路线,就是想拖住我们。因为仓促调动,因此,北泽不可能在这里集中太多的兵力,想要拖住我们,他就需要利用这些阵地和有限部队之间的掩护做文章。”
说着,他走到一个电子沙盘前,用电子推杆指着杰彭的几个阵地道:“这些阵地的防守兵力总计有六个装甲团,且环环相扣,能够互相掩护,想要拿下来,除非投入三到四倍的兵力。
而我们,却需要快速通过飞沙谷,自然不能将大部分兵力停留在这里。可是,要想以一个装甲师的兵力拔掉这些钉子,即便匪军战斗力极强,也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因此,田将军采用了一个敌人做梦都想不到的战术。”
“这个战术说穿了,其实很简单。不外乎三个字,时间差而已。”佩雷拉讲解道:“首先,田将军发动全面进攻,给敌人造成一种我们准备拔掉钉子再走的错觉。然后以小股部队,封锁阵地四周敌人援军可能出现的通道,再集中兵力猛攻其中一个阵地。”
“这样,当这个阵地因为损失过大,又等不到其他援军,而向周围求救时,遁去的一,就产生了。”
佩雷拉环顾四周,接着道。
“分兵向周围阵地援救的阵地,并不知道,其实他们自己才是最危险的。阵地下匪军的数量虽然少,可是战斗力却很强。他们可以看清楚数量,却无法在匪军隐瞒实力的情况下看清楚匪军的战斗力。”
“更重要的是,匪军处于可打可走的机动状态,而敌人,则在接到命令之前,不敢轻易离开阵地。当发出求救信号的A阵地上的杰彭部队,发现他们对面的匪军撤退时,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援军在路上,而匪军,则反向而行,与友军合流,进攻派出增援部队的B阵地。”
恍然大悟中,一位参谋道:“将军,这是不是说,在B阵地遭遇匪军攻击的时候,他们环环相扣的战术,会将同样的厄运,带给C阵地?!”
“当然是了!”不待佩雷拉回答,另外一名参谋就抢先道。说着,他看了最先的那位参谋一眼,说道,“三十年前,黑斯廷斯阁下,不就用过同样的战术吗!”
“这个战术,谁都能用。”佩雷拉凝重地道,“不过,这么多年来,能用到如此出神入化的,除了黑斯廷斯阁下之外,就只有田将军了。”
他看着指挥台上,那个如同疯狂钢琴家一般忙碌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北泽宪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低估匪军的战斗力。虽然出现在阵地前的匪军数量甚至不如守军多,可是,战斗力却足以支撑田将军的时间差战术。”
“更重要的是,”他环顾四周目光炯炯的参谋们,微微一笑:“北泽宪,实在不应该和田将军进行这种小股部队的多线对抗。尽管传说中,他的推演速度,在整个杰彭都是首屈一指,可是,和田将军比起来,他太慢了。”
太慢了。
参谋们咀嚼着这三个字,看着屏幕上那些进退维谷,不知何去何从,甚至还在向已经被匪军攻克的阵地狂奔的杰彭部队,只觉得心‘潮’澎湃。
不是北泽宪太慢。
而是胖子将军,和他的匪军,实在太快了!
前方二十公里,就是飞沙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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