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真平暗中试探。一试之下,只觉眼前的张翼轸犹如清风浩荡,又如无边海水,令人捕捉不定,莫说探清他的境界,便是准确锁定他的气机也是不能。
真平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原先她悄然上楼。近至张翼轸身后三丈之内尚未被他发觉,真平以为张翼轸依然是那个修为浅薄的少年,是以才断然不怕他有所异动,才安心与他交谈多时。方才这一试探,直令真平冷汗直流,若是张翼轸真是那杀害灵动地凶手,若是偷袭。只怕她已然丧命。
如此一想。真平倒也更是对张翼轸所说的东海真相信了几分,当下也不多言。推门而出,拦住一名弟子问道:“可知吴沛去了何处?”
这名弟子一见真平,慌得急忙行礼说道:“回真平师叔祖,弟子昨天下午见过吴师叔,他当时在御剑前往莲落峰方向而去,究竟是做什么,弟子也不十分清楚,若是师叔祖想要知道,弟子可以再去打听打听,不知……”
这名弟子还想罗嗦一二,抬头一看,眼前的真平早已不知去向。
真平御剑,张翼轸御风,二人不敢耽误一刻不停前往莲落峰飞去。这莲落峰距极真观数十里之遥,二人飞空瞬息便至。
真平虽是御剑之术无比娴熟,但见身边张翼轸无须凭借飞剑,只借脚下清风便与她并肩而行,且轻松随意,显是运用自如,令真平不由大为感叹,这少年一年前便可驾云升空,当场震惊数千道门精英。如今更进一步,只凭清风便可飘荡于天地之间,这是何等地境界与本领!
真平感叹片刻,二人便已然来到莲落峰之上。莲落峰因有一片方圆数十里的莲湖而出名,但因此峰颇高,且周围悬崖峭壁,并无上山之路,是以只有御剑飞空之人才可到此。莲落峰上有一株粗约一丈方圆的巨树,树冠展开不下数百丈方圆,树下清幽宁静,更是元气浓郁,因此极真观大凡达到御剑升空者,都会不时前来莲落峰静修。
二人刚一落地,便立即发觉巨树之下正有一人端坐,此人面前有一幅画卷凌空而立,其上青光弥漫,画面一片模糊,看不分明。再看此人,生得黑而粗壮,虽是一身锦衣,却透露一股粗陋之意,不是吴沛又是哪个?
张翼轸只略一感应,便知吴沛面前所悬画卷正是画儿本体,顿时又惊又喜,当下也顾不上真平仍在身旁,疾飞如箭向前,同时心意微动,一道天地清风只轻轻一卷,便将画卷包裹其中,紧接着,光芒一闪,画卷便瞬息之间飞到张翼轸手中。
画卷一经入手,张翼轸当即心念微转,立时感应到画卷之内灵气沛然灵性逼人,心中大喜,如此看来,画儿尚未被吴沛炼化,只是灵气和灵性混乱一片,无法汇聚成形,显然也是被吴沛的探形术逼迫紧切,只怕画儿即便再化形而出,或许又会空白一片,不再认识自己!
如此一想,张翼轸心中怒火怦然升起,直视眼前一脸惶恐的吴沛,喝道:“吴沛,你好大的胆子!今日再也饶你不得……”
再说吴沛正在全神贯注炼化画卷,费时半天并无多少进展,正懊丧之际,忽然感到身前有异动,忙睁眼一看,却见真平道长和一名弟子飞空而来。真平道长御剑飞天倒也正常,只是身旁那名弟子脚下并无飞剑,却与真平道长并肩飞空,且前行之疾丝毫不逊于真平地御剑之能,顿时令吴沛大吃一惊。
吴沛再定睛一看,不由更是难以相信眼前所见,这名弟子他也有些印象,却是一名入门不久地三代弟子,只因资质平庸,平常只负责一些杂役之事。以他尚未入境的修为,莫说飞空,便是爬也爬不上这莲落峰,怎会如此这般轻松自如地脚踏清风而来,当真是匪夷所思!
正当吴沛一时惊骇万分,不知为何这名资质低下的三代弟子赵常勇突然之间神通大增,竟会踏空而行之时,蓦然眼前一道清风飘荡而过,只一卷,便将他视为珍宝的画卷平空卷走,眨眼间便飞到赵常勇手中。
吴沛震惊当场,当即长身而起,心中又气又急,正想向前质问赵常勇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夺他画卷,却听眼前的赵常勇呵斥一声,一伸手便将一把黑如木炭的宝剑持在手中。
张翼轸声风剑握在手中,心意一动,声风剑顿时通体火红,剑尖之上更是吞吐而出一尺多长地火焰,遥指吴沛,便要一剑将他刺下。
真平虽是不齿于吴沛炼化画卷以提升修为之行径,却也不许张翼轸在华山出手伤及极真观弟子,当即出手相拦,说道:“翼轸且慢,待我问清缘由,再将吴沛交与掌门按门规处置,你不可出手伤人。”
张翼轸因真平信任他和灵空之故,对真平倒也敬重几分,“哼”了一声收回声风剑,随即又心念一动恢复真身,质问吴沛:“吴沛,你且把如何偷得画卷详细说来,若有半分虚假,我张翼轸拼了性命也要将你斩于剑下!”
吴沛正愣神不解之时,忽见眼前的赵常勇变化成张翼轸模样,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向后退了数步,背靠大树才勉强站稳,声音颤抖说道:“张……张翼轸,你怎的没死?”
怔了片刻,又见真平站在张翼轸身旁,虽是一脸怒意,却也是全身戒备,显然也在提防张翼轸,不由心中稍安,又站直了身子,说道:“张翼轸,你这欺师灭祖之人,胆敢来华山极真观放肆,当真认为这天下道门无人么?我吴沛虽是修为低下,为了维护道门昌明,说不得也要与你拼个你死我活…说着,吴沛作势便要扑向前来,与张翼轸争斗一番。真平自是知道吴沛不过是借此搅乱局面,好乱中取利,当即冷哼一声,一道沛然之力向前一冲,正好拦住吴沛前扑之势,将他又生生压回到树身,厉声说道:“吴沛,休得胡闹!你是从何而来这幅画卷,还不从实说来。若再存了其他心思,休怪我手下无情。”
吴沛显然畏惧真平权威,被真平一喝,忙低眉顺眼地说道:“是,谨尊师傅之言。”
然后又偷眼看了张翼轸一下,这才说道:“这画卷,其实是我从三元宫偷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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