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接过,信封很单调,寂寥而简单,上面只写了五个字:沈琦瑾绝笔。
心头一颤,我的手也是一阵克制不住的哆嗦,闭上眼深深呼吸,这的确是娘的笔迹,我不会认错。
“为什么想到现在把这封信给我?”
“因为突然想给了。”沈墨翎随便搪塞了句,他自嘲地笑笑,深深望了我一眼,撇开脑袋,似乎在脑子里作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才开口,“如果,我说是为了博得你的好感才给你这封信,你会相信吗?”
将目光缓缓地从信封上抬起,沈墨翎的神色有些小心翼翼,还糅合了认真,无奈,以及胆怯,那些根本就不属于他的情绪。望了他一眼,我又将目光转回信封,轻轻地,“我记得,你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
“……”他闭上嘴,沉默,又盯住我,“你的意思,是我这句话是多说了,这样根本没有任何意义?”顿了一顿,却等不到我的回答,沈墨翎自己接了下去,自嘲的口气,“所以,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的答案?”
周围的空气有些沉闷,我实在不想面对眼前这个人,将那封遗书收回袖子里,我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转身,“信我拿到了,还是要谢谢你一声,再见。”
“呵呵。”背后传出他的笑声,“我真是自取其辱。”
我第一步都还没跨出,就感到手臂一紧,沈墨翎一把拉过我,力道极大。他的脸在我眼前瞬间放大,气息温热,我心里惊讶大于厌恶,他头一低,眼见就要碰上他的嘴唇,我借力使力,一个纵身往旁边跳开,正暗暗松口气的时候,却惊见沈墨翎的唇畔浮现诡异的笑容。
诡异,而且还透出壮士断腕,的决心。
只看到他的手指在柜子的某个地方按了一按,接着我就脚下一空,掉了下去。
密室。中计了。
脑子里最先浮现的,就是这两个词。
漆黑的,空荡荡的石屋,闷闭的空气缭绕在鼻腔里,挥之不散。刚掉下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黑暗,等了好几秒眼睛才渐渐适应这里的空芜。勉强可以看到一张石板床,除此之外,只有一张石桌和一张石椅,桌子上还放着一盏破旧的油灯。
处处积满厚实的尘埃,灰蒙蒙的一片,没有任何中断的痕迹。暗暗低叹,只有那张石板床上还干净些。我干脆地坐下来,脑袋仰望屋顶,看来,这里很久没人住过了。
头顶上的石板格外厚重,密封度也是极佳,而且这样子看上去,才发觉屋顶还真不是一般的高。我伸手摸了摸身边的墙面,相当的滑,即使我卯足了劲,恐怕也是爬不上去吧!
我缓缓站起,走到那站那张石桌前,才发觉没有点火的东西。算了,看的清就好,也没必要非点灯不可。环视四周,根本没有能出去的地方,视线从墙上一寸一寸地移过,骤然察觉有个方向的墙面上有点儿异状,我急忙走近去看,伸手一摸,果真有裂缝,这应该就是进出的门吧!不过,开关应该是在外面,否则沈墨翎也不会这么放心地把我关在这地方。
真是有自作孽不可活啊,不该跟他来拿这封遗书的,静下心来想想,娘的笔迹也很有可能是他命人模仿的,只可惜当时太激动了,激动得根本没有来得及细想。哪怕真是娘的亲笔遗书,在沈墨翎的督察下,真正有意义的言语也没有多少吧。低头望去,手上只握有信的一角,刚才靠近的那一瞬间,信已经被沈墨翎拿回去了,我还真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说话果然应该给他留点情面,只怕沈墨翎一开始也没想过要使计把我关在这里,多半是我把话给说绝了,他才临时起意……骤然感到手脚一软,紧接着又闻到怪异的味道。我急忙闭气,却发觉从墙缝里泄出极淡极淡的烟雾,慢慢弥漫到整个屋子,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停止的迹象。
身上传来的酥软感马上让我清楚,这是软筋散。
照这情况看来,也不见得让我一直闭着鼻息,否则,筋骨还没软掉,人已经窒息而亡了。我没再顾忌软筋散的结果,自然是落得四肢无力的下场。
呆呆地仰躺在床上,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到那软筋散的味道都散去,可外头依然没什么动静。也难得我有这么好的心态,不知不觉中竟然还能睡着。
等到醒来的时候,四周还是黑漆漆的一片,肚子也开始饿了,可惜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久久等不到我回家,遥和清涣应该都很担心吧,沈墨翎既然把我关这儿了,也总不可能不闻不问,况且,他若真的喜欢我,应该不会做什么会伤害到我的事。也就是说,至少人身安全得到了保障。
心里正这么想着,石屋里唯一能出去的那扇门打了开来,我倏然从床上坐起,看到沈墨翎手上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放了许多菜色,踱步走了进来。
他乌黑的发丝中叉着一根黑玉制成的发簪,配上他的容颜后更显得极其抢眼。沈墨翎的神色无波无谰,但在看到我的那一瞬,绿眸中明显有光彩骤生。
视线跟着他的身行移动,看着他将托盘放在桌子上,然后静止在我面前,只是盯着我看,一句话也不说。
咧嘴一笑,我的语气半是嘲讽半是调侃,“还以为会饿死在这里面,没想锊王殿下亲自送饭菜了,展玥该如何消受这份殊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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